听到绿盏的问题,玉红烛眼神闪烁,“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绿盏低头轻笑,摇了摇头。
人总是这样,哪怕是真相即将被揭穿的前一秒,都不会承认。
而一旁的蒲穆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目光在玉红烛和宗政明珠间游移不定。
“啊,”李莲花发出一道声响,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事情是这样子的……”
几日前,他们发现了玉秋霜身上有两处伤口,第一处是心口的银针。
后来方多病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游丝夺魄针,根据玉城宝库的记录,半年前被玉秋霜领走了。
李莲花在搜索蒲穆蓝房间的时候找到了它,同时还找到了和小棉客栈中一模一样的皮影,证明了银针就是蒲穆蓝发出的。
至于打在玉秋霜下腹部的劈空掌,方才宗政明珠和玉红烛分别劈出的一掌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是玉红烛出手的话,只怕玉秋霜早就当场死亡了,宗政明珠内力稍弱,所以才只会震断肠子,造成体内的大出血。
至于为什么玉秋霜一定要死,或许就是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所以,杀死玉二小姐的,便是蒲穆蓝和宗政明珠。”李莲花下了最后的结论。
“不……”
一直扮痴作傻的云娇挣扎地站起来,手指向玉红烛、宗政明珠和蒲穆蓝。
“杀死秋霜,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份。”
被她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哈哈哈哈!”蒲穆蓝忽然放声大笑,“难怪成亲以来,你从来不让我近身,原来……原来你早有别的男人了!”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玉红烛暴喝,看向宗政明珠,“你为什么要骗我外面没有人?!”
“红烛,秋霜必须死。你想想那天晚上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一旦传出去……”宗政明珠回答。
玉红烛的脸色凝重起来,眼中的悲痛稍退。
绿盏看着眼前这两对人,玉红烛和宗政明珠,玉穆蓝和云娇。
她感到……无比且非常恶心。
“夫人,我有一个问题:假如你第一个发现了窗外的人,并且知道了那人就是玉二小姐,你会出手吗?”
“我当然……”玉红烛情绪激动,话音却戛然而止。
“你当然什么?杀还是不杀呢……”
绿盏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是全然的厌恶:
“玉二小姐生前没有得到你们的坦白,甚至她的死你们人人都有份,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平白脏了她的黄泉路呢?”
“你们!”
玉红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再次开口时,她又恢复了玉城主事者的风度:
“方少侠,多谢你和李神医、绿盏姑娘帮忙找到杀害秋霜的凶手。但接下来,是玉城自己的家务事,不劳你们费心。
来人,送他们三位出城。另外小棉客栈的所有人全部释放。还有,把蒲穆蓝和云娇押入地牢!”
绿盏和李莲花对视一眼。
玉红烛前后转变之大,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玉城是不是还藏有其他秘密,对她来说竟然比妹妹的死来得更重要。
“慢着!”
方多病连忙阻止:
“你把他们俩押入地牢做什么?还有宗正明珠呢?他也是杀人凶手,按理应该归属监察司处置。”
“哼,那些律法只能约束平头百姓,我昆仑玉城何时轮得到百川院和监察司来管教!”
玉红烛高高地扬起下巴,冷冷瞥过来的模样十分的不可一世。
“还有之前自尽的玉城护卫们,只怕夫人也不得不背上杀人的罪名!”
方多病横举起尔雅剑,大声宣告。
玉红烛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紧绷了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耳朵微动,看向方多病:
“我看这里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我和绿盏就先撤了。”
方多病紧紧盯着玉红烛的举动,无法分心,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绿盏,走。”
绿盏随着李莲花刚刚奔出去几丈远,就远远地听到了打斗声,不由地调侃了一句:
“百川院和监察司来的速度够快呀。怎么,溜得这么快,害怕见到故人?”
“不是害怕,”李莲花慢悠悠地纠正:“是觉得麻烦。”
绿盏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评价。
她望了望四周,“你说,那玉红烛到底是在保护什么秘密呢?”
“这三天,我在玉家宅院里走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李莲花摸着下巴思索,“不对,有个地方我还没有去过。走,后山!”
玉家府邸后,是一座植被茂密的大山。
想要在这山间找到一处可疑的地方,还真不算一件易事。
绿盏轻抚左手腕的翠玉镯,口中发出了一阵旋律奇特的声音,末了说了一句:
“去。”
她话音刚落,翠玉镯中忽然飞出一大片各不相同的小虫。
虫群上下翩飞了一会儿,旋即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豺狼般,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绿盏和李莲花连忙跟上,来到了一片白雾缭绕的区域。
虫群徘徊在白雾前,并不向前,绿盏却能能感受到它们传递过来的饥饿和焦急。
李莲花向前方看去,发现就在白雾深处,地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动物的尸体。
估计是它们察觉到了危险,却没有来得及逃出来。
“是药魔的生死瘴。能够使唤得了他,想来应该是金鸳盟那几高层里的其中一个了。”
“药魔布下的呀,”绿盏轻松一笑,“那吃起来可就一点都没有负担了。去!”
随着她一声令下,虫群犹如饿虎扑羊般地冲入生死瘴,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个最外层的瘴皮。
虫群吃饱喝足后,重新飞回了翠玉镯中,玉镯还闪烁了三次,表达了它们的感谢。
“你的小家伙们还挺聪明,知道留个外面的圈儿唬人。”李莲花看得津津有味。
“那当然,”绿盏拍拍翠玉镯,不带一点脸红地自夸:“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嘛。”
李莲花失笑地摇摇头。
“你笑什么?”绿盏狐疑地问。
“哦,是这样的,”李莲花解释,“之前方多病还以为我就是药魔,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了生死瘴,觉得很巧合而已。”
绿盏定定看着他,忽然道:
“李莲花,你有没有发现每一次你说瞎话骗人之前,都喜欢以'是这样子'来开头?”
李莲花懊恼地拍拍脑袋,“被你看穿了呀……”
“好你个臭莲花,刚才果然是在取笑我!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