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玉穆蓝……玉穆蓝、云娇……”
方多病口中念念有词。
绿盏将白布重新盖回玉秋霜的脸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犯下这样的错，大抵都是因为爱他。”
李莲花望着绿盏的动作，“若是因为爱而是非不分，那这爱也太过盲目了。”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云娇是怎么同时扮演两个人的？那些护卫们，不是看到屋内有两个身影的吗？”
方多病性子中认死理的成分颇浓，势必要将一件事情从头到尾理清楚，才肯罢休。
李莲花不得不解释了一遍蒲家——也就是玉穆蓝本家的发家史：
扈江蒲家是做皮影戏发家的，有一招绝活“浴火千变”可以百里控丝，这也是玉穆蓝出现在小棉客栈最主要的原因。
没有了他，玉秋霜真实的死亡时间就瞒不住了。
“我估计那针就是玉穆蓝发的。”李莲花下了结论。
“为何？”方多病追问。
“他在入赘之前，不过是普通书生。而劈空掌没有十几年的苦练，难以成形。”
方多病点点头，“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必须要杀了玉秋霜呢？”
李莲花沉吟片刻，“你听到昆仑玉城这四个字，第一印象是什么？”
“美玉无数，价值连城。”方多病不假思索，“所以……是为了财？”
绿盏解释：
“严格来说，玉城的主人是两人，玉红烛和玉秋霜各占一半。如今玉秋霜身死，那么所有财富便尽归玉红烛了。”
“难道那一掌，是玉红烛劈的？”方多病惊诧。
李莲花缓缓摇头，“我还需要一点证据。方多病，你去查一下账册，尤其关注有没有假账、坏账。绿盏……”
“我回小棉客栈。”绿盏立刻回答。
李莲花笑着点头。
方多病问，“李莲花，那你呢？”
“我么，”他露出一个温吞的笑，“我自然是在各处溜达一下咯。”
“什么！我们拼死拼活，你却到处溜达？”方多病十分不满地嚷起来。
李莲花伸了个懒腰，“动脑子，很累的。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
三日后，玉红烛房间的外厅。
玉红烛冷厉地望着方多病，大有答不上来就送他上西天的狠劲：
“三日之期已到，方少侠你特地把所有人都带到我这里，不知是不是已经查到杀死秋霜的真凶？”
“多谢夫人，还辛苦你把云娇姑娘也带来了。”
方多病爽朗一笑，看向角落里痴痴呆呆的云娇。
自从目睹玉秋霜的尸体，她就一直这样，不动也不说话，像是伤心过度痴傻了一般。
“不过，比起回答问题，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方多病说。
“问吧。”
“这几日，我在调查中得知，宗政公子和玉二小姐有婚约在身，是不是？”
宗政明珠拱了拱手，“对，我和秋霜婚礼将近，却没想到她竟然就此香消玉殒。”
宗政明珠乃是当朝丞相之孙，和方多病曾有一面之缘。
三天前赶来的时候，两人便碰巧见过面。
“那不知宗政公子赶到玉城之前，身处何地？”
宗政明珠没有立刻回答，方多病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肯定不是京城吧，京城赶过来的话，没个十天半个月可是不成的。”
玉红烛瞥了一眼宗政明珠，“方少侠好了，我让你查秋霜死因，可不是让你探究其他人的。”
方多病笑笑，“那好，玉城主。”
玉穆蓝冷眼望过来，仿佛在等着看他能问出什么来。
“我翻阅了这几年玉城的账册，发现了一个问题。”
听到账册二字，玉穆蓝的瞳孔顿时一缩。
方多病留意到了这一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自打玉城主入赘之后，这玉城的生意可是愈发难做了。长久下去，昆仑玉城的美名，不知道还能保住几时？”
玉红烛一听不对，玉矿的买卖都是她一手督办的，怎么着也和生意惨淡搭不上边呀。
侍者很快呈上方家钱庄的账本，玉红烛翻了几页，便直接一巴掌打偏了玉穆蓝的脸：
“蒲穆蓝你个混账东西！这么多银子，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方多病开口，却是火上浇油：
“蒲家是怎么败掉的，夫人难道不记得了？那可是前车之鉴呐。”
玉红烛不敢置信地望向玉穆蓝，“你不是说已经都戒了吗？难道你又去赌了？！”
她看向方多病，眼里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恨意：
“方少侠，你特地点出蒲穆蓝，是不是在暗示他为了银子杀死了秋霜！？”
“是，”方多病摇摇手指，“也不是。”
这可把玉红烛搞糊涂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了。”
方多病正要答话，窗外忽然飞过一道身影。
他警觉地回头，“什么人？！”
宗政明珠来不及思考，伸出手便是凌空一掌。
但来人速度太快，他一掌竟然落空了。
玉红烛见状，顿时又补上了一掌。
只听得砰的一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炸开了。
众人正要去查看，李莲花和绿盏却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刚才……是你们？”宗政明珠很快反应过来。
李莲花温和一笑，“方才，我们不过是做了一个小测验罢了，绿盏。”
绿盏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介绍道：
“这是小棉客栈中发现的皮影，这是刚才被宗政公子和玉夫人劈坏的皮影。”
两张皮影都是妙龄少女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只不过前者完整，后者则只剩下了上半身。
“装神弄鬼！”玉红烛冷冷地一甩袖，“我要的是真凶，你们闪烁其词，莫不是真以为我有那么好的脾性？”
李莲花慢吞吞地上前一步，“其实夫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杀死二小姐的……”
众人脸色一肃，皆屏息以待起来。
李莲花环顾一圈，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才缓缓开口：
“便是玉城主和宗政明珠。”
“明珠？怎么可能？他……”玉红烛一脸错愕。
绿盏歪了歪脑袋，“比起玉城主，夫人似乎更关心宗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