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乔婉娩,李莲花本想去寻绿盏,却被方多病抓了个正着:
“你们三个,一个人都不跟我走,现在可算被我逮到了。”
方多病推搡着李莲花,“走走走,我带你去百川院看看,等到明天开了赏剑大会,可就没有这机会了。”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招架不住他的碎碎念,只好一同上山。
两人进了百川院,来到了整座清源山的最高处。
这里坐落着一间亭子,亭子旁种满了桃花树。
“据说李相夷当年最喜欢在此练剑,这里的每一棵桃树上,都留下了他的剑气痕迹。”
方多病眺望着山下的风景,语气中充满了赞叹和感慨。
他回过头,希冀地望着李莲花:
“怎么样,你感受到了我师父的万丈豪情了吗?”
“啊?哦,对,感受到了,”李莲花在亭子中坐下,“桃林舞剑,这李相夷还挺附庸风雅。”
“怎么说话呢你,那是你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境界!”
听到有人诋毁师父,方多病不干了,立刻出言反驳。
李莲花笑笑,伸手倒了杯茶,“哟,还是胜雪白茶,今天口福不错。”
“胜雪白茶?”方多病好奇地凑过来,“据说当年云彼丘得了三株茶树,用这采摘下来的茶叶泡的茶,是李相夷的最爱。”
“没错,这胜雪白茶,”李莲花慢条斯理地闻了闻茶香,“讲究的就是一个细品,快不得。”
方多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想到你还挺了解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李莲花笑笑,“味道很不错的。”
“诶等等,李莲花,绿盏什么时候和阿飞关系这么好了?”方多病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
李莲花站起身,顺着他望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半山腰上,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地走上百川院。
一人高大冷峻,一人清艳灵动,正是绿盏和笛飞声。
“李莲花,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阿飞那种类型的?”
李莲花迅速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方多病没有留意,继续说:
“其实还别说,阿飞也算是高大威武。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对绿盏的态度倒不错,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莲花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子上,他似笑非笑地问:
“这么贵的胜雪白茶,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不说就不说了嘛,肯定又要拿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来堵我了。”方多病撅了撅嘴。
李莲花沉默不语,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
“等等,你怎么喝这么快,不是方才还说要细品的吗?”
方多病顿时像是抓住了他的小把柄一样,得意地笑起来。
李莲花自嘲一笑,“是啊,我自己都无法彻悟,又怎么能规劝他人呢?”
方多病眨巴眨巴大眼睛。
他们不是在说喝茶吗?
怎么感觉,李莲花指的是其他事情呢?
…………
因为乔婉娩的再三邀请,绿盏和李莲花一行人今夜便住在了百川院,明日一同参加赏剑大会。
甫一见到李莲花,不论是肖紫衿,还是佛彼白石四人,都吓了一大跳。
但乔婉娩镇定自若,对李莲花的态度客气中不乏疏远,他们心中又打消了那一丝奇异的念头:
连李相夷当年的红颜知己,四顾门的元老乔姑娘都没有怀疑,想必这李莲花的身份应该是没有疑点的。
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李莲花遥遥向乔婉娩点头致谢,对方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了。
绿盏低下头,戳了戳碗里的菜,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茫然地抬起头,发现乔婉娩正微笑望着她,“乔姑娘,你叫我?”
乔婉娩笑意更深,眸若春水,“我应该虚长你几岁,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叫我乔姐姐。”
“乔姐姐。”绿盏小声地问好。
乔婉娩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光是相貌,已是常人难以匹敌。
更吸引人的,却是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春风拂面般的温柔恬静。
“诶。”
乔婉娩笑眯眯地应下,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到绿盏面前:
“这是我特地让厨房做的花胶鸡汤,对女孩子格外好,你多喝些。”
绿盏有些不知所措。
她扭头,求助般地望着李莲花。
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怎么她的态度这么热情?
李莲花耸耸肩膀,“既然是乔姑娘的一片心意,你就多喝些补补身子吧。平时我不曾注意到这些,也多亏乔姑娘提醒了。”
绿盏更疑惑了。
怎么连李莲花都变得怪怪的了?
一旁的肖紫衿,看到乔婉娩的举止后,则彻底打消了心中的猜忌:
看来真的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如果真是李相夷,阿娩怎么会这么平静?
他的视线移向绿盏。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李相夷,如今他身边另有她人陪伴,那便失去了重新赢得阿娩的可能性,再无威胁可言。
想到这里,肖紫衿心中大定,也加入了布菜的行列中,还意外赢得了乔婉娩赞许的眼神,更是来劲。
这一顿饭,吃得绿盏是叫苦不迭。
李莲花偷笑着看了会儿热闹,最后还是帮忙解了围。
饭后,绿盏跟着他在百川院溜达,顺便消消食。
绿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后怕不已:
“你们中原人真是太恐怖了,要不是和乔姐姐他们素不相识,我都怀疑他们是在故意折磨我了。”
李莲花眼神一闪。
绿盏以前偶尔也会用到“你们中原人”这类字眼,但说话的语气并不是这般。
再结合今天笛飞声和她见过面,李莲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绿盏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会怪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坦诚相告吗?
“想不想去看看,李相夷以前待的地方?”
李莲花一边说,一边翩翩然向前走去,显然是笃信身后的人会跟上去。
绿盏扁扁嘴,原地跺了跺脚。
这个李莲花,就是吃定她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好奇。
“好呀,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