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过玩笑之后,摆在绿盏三人面前的还是老问题:
现在摆明了所有人都有秘密,也都有可能是杀害金满堂和董羚的凶手,那么到底怎么才能揪出这个人呢?
“要不,我们几个分开,各自跟踪他们?”方多病提出建议。
但很快被绿盏和李莲花否决:
“有嫌疑的人这么多,就算加上不知道踪迹的阿飞,我们也才四个人,跟踪也来不及。”
“那你们倒是说说,应该怎么办呢?”方多病也有些发愁了。
一道天真而又咄咄逼人的声音,在他们三人的后方响起:
“我假设,这里有人需要帮助?”
方多病诧异地回头,“怎么是你?”
他又看看丝毫没有吃惊之色的绿盏和李莲花,“你们两个早就知道他跟在后面了?!”
绿盏挠挠脸颊,李莲花同时摸摸鼻子,但就是没一个人承认。
“哼,”方多病鼓起脸颊,“等会儿再问你们!”
他转过身,双手叉腰看向柘荣:
“某些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偷听,是想干什么呢?难不成你就是真凶,所以特地来窥探一下我们掌握了多少证据? ”
“笑话……”柘荣不屑地咧嘴,“知道你们对此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来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简单。”
柘荣伸手打了个响指,他辫子上的其中一个小铃铛里,忽然飞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虫。
小虫扑扇着翅膀,静静停留在他的指尖。
“你别告诉我,你所谓的办法就是这一只虫子?”
方多病凑近看了又看,也没看出这一只外表挺漂亮的虫子,会起到什么作用。
“真没见识。”柘荣白了他一眼,“这叫真言蛊,顾名思义,它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说出真话。”
“这么厉害?”
方多病捂住口鼻,敬畏地看了眼这不起眼的小虫,生怕柘荣一个耍赖,把真言蛊用在了他的身上。
绿盏倒是颇感兴趣:
“蛊虫竟这般神奇,连这样的效果都有。”
柘荣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这有什么稀奇的?过去你炼制出来的蛊虫杀伤力巨大,足可以与百人、千人敌。和那相比,真言蛊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杀伤力巨大……
这一瞬间,绿盏再次想到被她血洗过的中宁苗寨。
她的笑微微凝滞,犹豫着是否要继续问下去。
李莲花适时开口,将话题重新转回到当前的案件:
“柘荣公子,你一共拥有多少只真言蛊,又是如何使用的呢?”
柘荣望了望绿盏,绿盏对他点了点头。
他这才说道:
“炼制真言蛊需要的材料简单,过程也不复杂,所以我并没有备太多在身上,不过七八只还是有的。”
“七八只……”李莲花满意一笑,“够了,那就麻烦柘荣公子破费一番了。”
柘荣无所谓地一摆手,“小事一桩,看在圣女的份上,我也会帮你们的。还有,别再叫我柘荣公子、柘荣公子了,听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李莲花从善如流,“那好,柘荣。”
安排好了柘荣这里,他又看向方多病:
“小宝,麻烦你去通知一下所有人,就说我们已经找到杀死金满堂和董羚的凶手了,让他们都到迎仙殿集中。”
方多病重重点头,向各个院子走去。
…………
迎仙殿。
“李莲花,你说你们已经抓到了凶手,在哪里?”
宗政明珠人还没有踏进来,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
他一走进来,也没看绿盏等人,径直朝着最上方的首座走去。
李莲花温和笑笑,“宗政大人先别急,等大家全到了,我才好揭晓答案嘛。”
宗政明珠把身上监察司的红袍一撩,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好,我就再给你一段时间。”
很快,公羊无门、关河梦和简凌潇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绿盏环顾了一圈,“金管家,怎么不见芷榆姑娘?”
金常宝向门外望去,“许是对老爷的死,小姐还心有戚戚,我找人去催一下。”
他向其中一个家丁比了个手势,对方领命而去,很快便将芷榆带了过来。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芷榆一改之前穿金戴银的奢华风格,改做小厮打扮,手中还提着一个木桶,瞧着就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金常宝右手颤抖地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
“小姐你、你为什么做这副打扮?!老爷对你那般好,连他的葬礼你都不肯参加,就想着一走了之?!”
金常宝说着,便去扯芷榆手中提着的木桶。
芷榆一惊,当然不肯,两个人激烈地推搡起来,反而将木桶摔倒在地。
望着木桶中被摔出来的玉镯、珠串,金常宝哈哈大笑起来:
“人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没想到义女也同样是这样!我可怜的老爷呀……”
见想要出逃的事情已经败露,芷榆反倒豁出去了。
她豁然拉开衣袖,露出手腕处的肌肤,步步紧逼金常宝:
“金满堂对我那般好?旁人不知道,以为我被收养后过着奢华的生活也就算了,金管家你可是最了解金满堂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等等,你手腕上……”
绿盏站起来,惊骇地看着芷榆手腕上横七竖八的刀痕,很多都是成年旧伤,看上去无比狰狞。
“我幼年被金满堂收养,被他用无数奇珍异宝的药草喂养了十年,才终于成为合格的药人。”
芷榆面色惨淡,平静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每隔几日,他便要点燃迷香,取我的血作为药引,为的便是治愈他的病。”
“金满堂的病?”李莲花问,“芷榆姑娘,是什么病?”
芷榆摇摇头,“他藏得很深,从来不让他人知晓。”
绿盏失望地靠回座位,就不小心瞄到金常宝脸色大变。
他像是忽然解开了沉寂在心中多年的谜团,恍然大悟都不足以形容,反倒呈现出一种又想哭又想笑的神情。
宗政明珠重重地拍了拍椅子:
“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芷榆对金满堂怀恨在心,不但杀人,还夺走了泊蓝人头。
来人,将她拿下,定要问出泊蓝人头的下落!”
方多病马上喝止:
“等一下!监察司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