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院不愧是江湖刑堂,对付人的办法是一套又一套。
何璋几人都不是什么铁血汉子,还没等云彼丘使出一半的功力,就已经全部招了出来:
“是角丽谯!是角丽谯让我们这么做的!”
云彼丘盖药瓶的动作一顿,“是她亲自联系的你们?”
“这倒不是,”刘江川满头冷汗地摇摇头,“她只是派人告诉我,说是、说是让我找肖紫衿谈一谈,挑拨他和李相夷之间的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是角丽谯下的命令?你不是没看到她吗?”
云彼丘步步紧逼,双眼紧紧盯着几人,试图找出他们话里的破绽。
徐意喘着粗气,“找我们几个的人,是鱼龙牛马帮的,而帮主就是角丽谯。所以这件事情是谁在后面搅弄风云,不是很清楚了吗?”
云彼丘重新取出一根长针,“我还有些不清楚,不过再来一轮的话,或许你们可以回想得更仔细些。”
“还要再来?!”何璋四人惊骇无比。
这时,一直坐在最后没有动静的纪汉佛开了口:
“好了,彼丘。我对于这个鱼龙牛马帮有所耳闻,你先别动手了,让他们详细讲讲。”
云彼丘收回长针,“是。”
见不用受刑,四人哪里有不说的道理,立刻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原来,角丽谯广纳人手,以各种手段笼络控制江湖的游离势力,在这过程中就杀了许多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她手中的各派高手也有不少。
佛彼白石四人桌案上,关于这些命案的问卷堆了厚厚一叠。
从何璋等人口中,他们得知了角丽谯挑选鱼龙牛马帮成员的几个标准:
首先不用说,自是要求武功高强;其次,交友甚广的世家子弟是必定会吸纳的;再来,黑道上愿意接脏活、当清道夫的杀手,亦受她青睐。
除此之外,被边缘化的小门派、小帮会,急于获得获取江湖地位,也会听命于她;最后,还有一些被家族驱赶或被逐出师门的逆子叛徒,别无他处可去,便会投于角丽谯的麾下。
“看来,被妖女所图谋的肯定不小,我们需要早做打算。”纪汉佛从蛛丝马迹中,立刻推敲出了一些结论,“彼丘,你马上去找人,我们需要碰个头。”
云彼丘应声而去。
纪汉佛也没有在牢房中多做停留,很快也走向了出口。
何璋拽了拽手上的铁链子,哑声问:
“纪汉佛,那我怎么办?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
纪汉佛回头看了一眼,“你们还想出去?在这牢里好好待着吧。”
说完,他不顾几人的吵闹声,砰得一声锁上了牢房的门。
不一会儿,云彼丘便带着石水和白江鹑,来到了会议厅。
纪汉佛眉头皱了起来,“紫衿呢,他仍然是左护法,怎么没来?”
白江鹑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们几个人把这里都找了个遍,没发现他的踪影。”
“真是……”纪汉佛重重一拍桌子,“这种时候,他又到哪里去了?算了,暂时不管他了。最近江湖上那些命案,我和彼丘有了线索……”
…………
那肖紫衿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来到了李相夷的墓前。
只见肖紫衿半跪在地上,轻轻拂去那一层落在李相夷名字上的灰尘,接着替换掉已经脑袋已经耷拉了下来的花朵,换上了一把长青的松枝。
他当然知道李相夷没有死,只是改名成了李莲花。
只是这十年来,乔婉娩总是时不时地回来打扫,他也跟着养成了这个习惯,一段时间没来,心里就像没了着落似的。
肖紫衿站起身,静静看着墓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李莲花在这里会说什么话:
“我大概是第一个看到自己墓碑的人吧?说实话,这感觉还挺有趣的。”
他想着,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
“过去的李相夷喜欢人间喧嚣,但现在的你应该更喜欢清净自在,所以我想……松枝应该更合你的心意吧。”
肖紫衿抬眼望向远方:
“当春暖花开时,我会再过来见你,希望那时这把松枝依旧常青不败。”
他又站了一会儿,接着紧紧握住手中那把破军剑,向着四顾门的方向走去。
故人虽已远,好在他初心始未变。
…………
新四顾门重建是江湖近期的一件大事,受到了正邪两道无数门派的关注。
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也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各个门派。
金鸳盟作为当年和四顾门齐名的一大魔教,自然也安插了人手,掌握各派的动向。
这日,负责抄录消息的弟子展开纸条,只草草扫了一眼后,便倒出一口冷气,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上级主管。
主管本来正喝着茶,见他这般还数落了一顿:
“你看你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小弟子将纸条高高举起,“您先看看这条消息吧。”
主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把接了过来,旋即双目圆瞪,“这、这……”
“大哥,我们应该怎么做?”
在最初的手忙脚乱后,主管很快找回了思绪:
“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赶紧报上去!”
主管迅速地重新抄录了一份字迹清晰的纸条,用金鸳盟内特制的封蜡封好信筒,并找到了送信速度最快的信使:
“这是急件,麻烦你直接送到无颜大人手中。”
信使点了点头,立刻用轻功飞走了。
小弟子悄悄走到主管身后,“老大,你说这上面的……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你这段时间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听其他人的忽悠。”主管苦口婆心地教导。
小弟子摸摸脑袋,“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主管叹了一口气。
若是假的,便是正道合伙诬陷圣女。
但若是真的,只怕盟里的地都要震一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