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川有点无奈地跟白金解释,“那车在我妈名下的公司里。”
他怕姐姐不信,还把行驶证也给了白金。
白金看了眼行驶证,这下不笑了,这老三也是被家里压抑得狠了。
到底是个男孩儿,又想走自己的路,但又想直接从家族拿原始资本,虽然跟家族的体量比起来确实不多。
旁人肯定觉得这是无病呻吟,投了个这么好的胎还要这要那。
但其实世间万物都有代价,人又总是不知足。
白金忽然有一点同情老三,按说他跟自己和立丰都不一样,他没有经历过爸妈离婚、长辈分家。
他爸妈感情也算和睦,而且还是一方巨商,按说他应该过得很舒心才对。
如果每个小孩都能按照父母的意志成长就好了,可惜不是……
白金还是让远川把想法说了,倒还好,没有一上来就要大场地好设备什么的。
想的还是和几个朋友一起从mIdI制作、混音和创作制作单曲开始。
“他们都想让我去集团上班,”远川说,“让我去各个部门都历练一下。”
这是老二走过的路线。
爸爸才五十冒头,正值壮年,等他干不动的时候,这两兄弟也差不多该历练出来接他的班了。
远川拿出来一个文件夹,“姐,这是投资协议。”
白金随便翻了两下,先抓重点,“嚯,你给我占60%大股呢。”
“改成欠条也可以。”
“借钱还是算了吧,”白金说,“你也没东西抵押给我啊,你让我考虑一下。”
于是白远川不说话了。
白金想,这钱要是给他了,高低能买到梁红锦和爸爸的不爽,但是洪萍会暗爽。
她不知道远川到底有多少音乐才华,但至少是他自己想干的事情。
还是投胎投得好啊,她想,虽然爸妈把路堵死了,却还有个可以要到钱的大姐,梦想很贵,他梦想的起点直接已是很多人梦想的终点。
远川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半侧着身子在低声回话。
餐厅里很安静,他说得小声,但白金还是听得清楚。
“是女朋友?”
弟弟点了点头,“她说马上过来。”
“不懂事。”白金揶揄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吃着瓷盘里的菜。
他的女朋友果然很快来了,长得白皙,身材不错,五官精致,衣品甜美,说话温婉。
那姑娘一来就坐到远川身边,坐姿很是乖巧。
在远川介绍之后,她同样乖巧地跟白金致意,“大姐好。”
白金点了点头。
远川才21岁,又感性,再加上父母又压抑得狠,在外面女人那里找安慰太正常了。
弟弟介绍了一下,原来这姑娘是个歌手,没有什么名气。
白金盯着她说,“姑娘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我弟弟说点事情。”
“啊?”她先是有点惊讶,然后说了声‘好的’就先出去了。
“姐,怎么了?”
“没什么,”白金说,“锦姨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不一定,”远川说,“少的时候几千,多的时候几万,一年二十来万应该有吧,没细算过。”
对钱这么不敏感,这小子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白金这么想着,然后把远川的投资协议收进了包里,“我回头看看你的投资协议,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给你钱。”
白远川顿时兴奋起来,“谢谢大姐。”
白金轻咧着嘴摇了摇头,“谢什么?千亿财团的阔少,一百万就把自己卖了,你可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白远川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与此同时,白金也吃差不多了,提着通勤包站起来跟弟弟道别,“我下午有约,先走了,你让你女朋友进来吧。”
“大姐,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不不不,”白金摆摆手,“这个跟我没关系,刚刚谈的是生意,生意就是咱俩谈。”
“姐姐说得是。”
“走了。”
“大姐再见。”
白金先离开了,出门时就看见那姑娘坐在弟弟的AmG上。
白金自己的车停在弟弟车子旁边,不到四十万的一个国产轿跑,跟弟弟的车停在一起简直相形见绌。
她一看到白金就从副驾上下来,“大姐,这就要走啦?”
“刚刚你别介意,我和远川谈的是生意。”
“不介意,不介意。”
白金上了自己的车。
姑娘眼里露出惊讶神色来,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也许远川跟她说过大姐是干什么的,也许没说过,反正不重要。
白金跟她简单道别之后开车走了。
怪不得锦姨管弟弟的钱管那么紧。
找女朋友这种事情,白立丰就不一样,老二奉行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的原则,只和圈子里那群千金来往。
远川也是不声不响地在心里发狠,投资协议里让白金占大股不说,还有对赌条款,白金开着车都无奈地兀自摇头。
不是笑弟弟憨,而是在笑爸爸和锦姨,物极必反啊。
到底她这个当大姐的最后拦了一道,一百万,给就给吧,派个人管着点说不定还能赚点,要是不给,搞不好就给外面人围了。
这钱自然是从她自己的钱里出。
她入主意雅不过三年多,这三年的收入主要还是那百来万工资。
为了夺权,她自己倒没有拿过什么分红。
还有两百来万现金是爷爷奶奶留给她的。
除了意雅的股权,她个人名下也就这些,算上房子一共千把万。
她很快进了小区地库,直接先上了十楼,小鱼请客,她得回去换身平易近人一点的。
收拾完毕之后,她还是给白立丰打了个电话。
二弟听说之后还有一点惊讶,“远川想要一百万,大姐你给了?”
“给了,”白金说,“我跟你先说一声。”
立丰沉默了片刻,“你又跳出来当恶人。”
“不然你敢当这个恶人?不过你要是当了,洪萍倒是高兴。行了,知道你两难,不过,反正老三要和我对赌,我不亏,呵呵。”
白立丰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愿意回家呢?”
白金轻笑,“山盟海誓的爱情会被背叛,只有银行账户可以相伴。生养的女儿总要嫁人,不如儿子划算。朋友的作用是赚取财富,巴结自己的不算。”
“姐,”白立丰也笑了,“还是你拎得清。”
“就这样吧。”
白金挂了电话,出了门。
她刚刚在家换了条宽松的呢绒裤子,针织衫和小毛衣外套,江南公主的秋季休闲套装,终于不再是笔挺整齐的白衬衣了。
电梯很快降下去,白金上午是跟夏鱼说过大概时间的,于是直接按了一下他家的门铃。
还有点好奇,这小鱼家是个什么格局。
里面一阵喊声,“又有客人来啦,我去开门。”
听上去很热闹的样子,像是在开轰趴。
门开了。
开门的是程佳涵,她立刻惊住,“呀,白总,快请进。”
“佳涵,我也是客人。”白金问,“要换鞋子吗?”
“不用不用,”程佳涵说,“夏老板说了,他家没拖鞋。”
于是白金进了屋,此时屋里客人也已到齐,挺热闹的,而且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