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居安又端了碗粥给她:“你还要吗?”
她皱着眉喃喃道:“喂猪呢?”
谢居安笑的跟花一样,戏谑开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被怼呛的满面通红,她也看出来了,死活是说不过,还不如闭嘴,这谢居安以前就是如此对待白靖娴的么,还莫逆之交,分明就是冤家。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在太子府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不似特别的陌生,原以为是他那放荡不羁样子和阳光外向的性格,在这封建教条如此繁琐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到是挺入她这个一样格格不入之人的眼。
没想到的是,他和之前的白靖娴竟也是总角之交。
谢居安看的目的达到了,准备暂时放过她。从她们一下来,就知道她根本没告诉顾丰,不管她是怎样想的,这事不能这么一直拖着,既然她下不了决心,那就别怪他要逼上一逼了,就算她不说,也要逼得顾丰不得不问。
“吃饱了就上去睡吧,午后带你出去玩。”说话间余光扫过顾丰,嘴角不可察的上扬,暗暗得意。
白靖娴侧头对华雪说:“华雪,你回京一趟,看父亲的意思如何。”
“好,我现在就去。”华雪闻言起身,临走前深深的看了华冰一眼,华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昨日华雪回去把一切都告诉了华冰,华冰对她没有任何的责怪,反而安慰她,这一切不是她们可以左右的,将军和夫人不也是束手无策吗?事到如今不管姑娘做出任何决定,她们只要无条件的配合和保护就好。
二人昨晚也想到了要不要回京一趟,问问将军如今有何想法,可有什么要交代给姑娘的,亦或是姑娘有什么想告诉将军和夫人的,正想着今日问问姑娘,可巧姑娘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谢居安摆摆手:“去吧,门外马匹和路上所需都已经备好了,会有人跟你一起回京,路上好也有个照应。”
白靖娴回转侧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居安,他还真是神通广大哈。
“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谢居安已没有刚刚对华雪说话时的沉稳,现在这副面目的谢居安,很难让她和刚刚的谢居安联系在一起。
“别忘了我的松子百合酥。”她起身准备回去补觉。
“某人还真是了解你。”谢居安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粥,眼都没抬,看似无心的扔出这么一句。
白靖娴慌忙去看顾丰,他手指因紧捏着勺柄,已然没了血色,脸色更是黑得吓人,眼含怒火,眉头紧锁,火山般一触即发。
“谢居安你够了。”说完径直离开了。
“殿下。”
“你和谁一起回来的?”李承显眼神不自觉的向后寻。
“属下和华雪一同回京的,这会儿华雪应该已经到了将军府。”
“好,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李承显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无奈的笑从嘴角荡开,她果然没回来,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叫回来,她也就不是白靖娴了。
另一边白家夫妇看到华雪十分惊讶。
“将军、夫人。”华雪一回府就直接来拜见将军夫妇。
“华雪,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靖娴有什么事吗?”夫人问的急切。
“夫人别急,姑娘无事,是姑娘让我回来征求将军和夫人的意思的?”
“是谁去找的你们?”白将军淡淡问。
华雪惊奇的看向白将军,不免惊讶将军是如何得知有人前去寻姑娘的。
“你坐下慢慢说。”白将军对华雪点点头。
白夫人转身坐下,华雪看夫人已落座,在下手左侧也坐下,眼神在夫妇二人身上徘徊了一瞬开口道:“是谢居安谢大人前来的。”
“可是太子太傅的独子?”此人前去也是白佰兴没有想到的。
“正是。姑娘在太子府的时候与谢大人是相识的。”
白佰兴不意外女儿和谢居安的相识,在替他们白家洗清冤屈的这件事上,谢居安在其中的活动只怕不比郡王殿下少的了多少。
世人皆以为他谢居安游手好闲,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却被长孙殿下看中的原因,是因为其父是长孙殿下的开蒙之师,而他自己也从小便是殿下的伴读,殿下念及情分对他格外的照顾。
可是身为太子太傅的独子,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从小便被父亲带在身边,后来又和长孙殿下同得父亲的教导,幼时更是直接住在了太子府,这样的一个人若如世人所说,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
白佰兴本就不信他是外传的模样,更是在发现女儿和郡王殿下有关后,暗暗做了一些查访,虽无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但也察觉了女儿和谢居安也是认识的,关系还颇为不错,这便更加相信他应是大巧若拙罢了。
“他此次前去可有告知靖娴什么事?”
华雪神情微变:“谢大人说圣上赐婚姑娘与郡王殿下,且圣旨已到将军府上。
白佰兴同夫人对视,谁也没说什么,夫人心语:老爷果然没有猜错,真的有人前去寻靖娴提及此事。
“而且谢大人让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姑娘,本十分担心姑娘接受不了,可看姑娘神情还算正常,跟谢大人的交谈也颇为轻快。”
闻言白佰兴不惊讶于郡王为何让谢居安前去寻人了,靖娴的情绪平稳谢居安功不可没。
“靖娴可有什么想法?”
“姑娘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回来问问将军和夫人是何想法。”
夫人拿着帕子的手捂向胸口,泪水簌簌而落,良久。
“老爷,如今如何是好?”
她不愿去管什么圣旨不圣旨,残玉不残玉,她只要女儿的平安幸福,虽然从回京的那一刻起,就深知靖娴可能会嫁娶不由自己。
回想往事,女儿自小就被带在军营之中,她本不是很乐意,可她家老爷却说女孩子不一定必须养在深闺,事实证明她们的女儿很好,既有英姿飒爽的风范,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
本是世间找不出第二个的奇女子,却因朝堂的争斗而受伤,本就无措的她又遭逢家族之难,在全然看不清局势之下,竟还能为家里洗清冤屈,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骄傲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如今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再次跳入朝堂的漩涡中,是何其的残忍,在得知靖娴可能还和郡王殿下两情相悦时,她宁愿女儿一辈子也记不起来。
白佰兴沉默,屋内除了夫人微微的抽泣声,只余屋外树上的知了在做生命尽头最后的抗争。
时间静止了许久后,白将军深深叹口气,声含无奈:“看靖娴自己的意思吧。”
“华雪你今日便回去吧,告诉靖娴一切按自己的心意走。”
华雪起身告退,还未开口。
白佰兴沉重道:“告诉靖娴圣上的意思是让她回京尽快完婚。”
白夫人深沉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看似是说圣上的旨意加以催促,怎会不知他想告诉靖娴,不要因为圣旨的原因匆匆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