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然闻言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这辈子最多的脾气，确实都发给她了。
他的歇斯底里、他的愤怒、他的面目狰狞，都毫无保留的给她看过了。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顾筠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嘉仪，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很重要。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宋嘉仪有点愣怔，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讨厌么，说不上，毕竟因果轮回，他又不是拿自己出气的。
不过他问这问题的目的何在？
什么时候他开始关心起自己是否讨厌他这种问题了？
很快，她便想到了另一种答案：“顾老师说反了吧，难道不是你讨厌我才对吗？”
用魔法打败魔法。
顾筠然急急道：“那是因为——”
他犹豫了。
宋嘉仪面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很快她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伸手拉住了从她旁边经过的场记：“杨场记，你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我也要！”
杨场记哭笑不得的将手里的牛肉干递过来：“宋老师，你一个富二代兼当红小花旦，还馋我手里这点东西？”
宋嘉仪摇头晃脑的与他辩论：“这有什么关系，难道馋一个牛肉干还要看她是不是富二代，是不是当红小花旦？”
说着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根牛肉干送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小口。
咬完之后，她好像想起来旁边还有顾筠然这么号人。
只是看他的脸色，她又不大想分。
到底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吃独食，宋嘉仪嚼着牛肉干，有些不情愿的招呼他：“顾老师，你要来一根吗？”
顾筠然摇了摇头，视线却依旧盯着她的脸庞。
“不要了？不要那我走了！”
杨场记行色匆匆，接过宋嘉仪递来的牛肉干，转眼便消失于人群之中。
“太硬了，难道是我牙口不好？”
宋嘉仪嚼得腮帮子疼，右手捏着那根牛肉干仔细查看，左手在腮帮子上用力按摩着。
“是么？那我尝尝看。”
顾筠然抓着她的手，将牛肉干送到自己口中，用力咬了一口。
那牛肉干又干又硬，想要咬开不仅要牙口好，还得用力，这一下拽的宋嘉仪几乎摔倒，顾筠然堪堪将她扶住了。
宋嘉仪目瞪口呆，整个人化身雕塑，瞬间石化。
“是有点硬。”
尝完牛肉干之后，顾筠然给出了评价。
宋嘉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你不吃吗？”
顾筠然：“我改主意了。”
宋嘉仪：“……！！！”
不只是她，那一瞬间至少有三个人同时目瞪口呆。
一个是在不远处偷看的陈克洋，一个是离宋嘉仪不远的安安，以及在旁边派发咖啡的言清。
陈克洋捂嘴惊呼：“我靠！顾筠然居然这么会撩？他这是言情剧拍多了，把妹桥段信手拈来呀！”
林月道：“老板，你要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吗？我觉得他很会！”
她依旧是一脸花痴状：“顾老师本来就长得惊为天人，现在居然这么会！简直太上头了！哪个女生挡得住呀！”
安安正在用吸管喝咖啡，瞧见这一幕从胸腔里迸出一声惊呼：“完了，顶着这么一张脸，别说一个宋嘉仪，只怕是个男人他也能搞到手。”
言清一个回头，登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卧槽尼玛！顾筠然你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被猪拱了是不是？”
手里一杯咖啡被他当场捏爆了。
宋嘉仪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一步。
顾筠然抬眼看她，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触及顾筠然的视线，宋嘉仪又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一步。
宫良末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嘉仪，准备一下，开工了。”
宋嘉仪木然的点头。
她低头望了一眼被顾筠然咬过的牛肉干，又抬头望了一眼顾筠然，将手中的牛肉干递给宫良末，拔脚就走。
顾筠然急急道：“你……你几点结束？我等你，晚上要不要去啡诺？”
宋嘉仪没有回头，原地站住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嘉仪沉声道：“还是别了吧，顾老师，咱们……不是很熟，你这样大家会说闲话的，以后……东西也请不要送了，无功不受禄，我觉得受之有愧，我是为了说这话才来的。”
语毕，她理了理戏服，抬脚走了。
“干得漂亮！小嘉嘉真乃神人也！”
陈克洋在不远处拍手称快。
“顾老师这滑铁卢摔的，啧啧啧，真可怜！真以为吃个牛肉干就能拉近距离了么？做梦！”
安安挠着额头一脸迷惑：“奇怪，她怎么突然这么上道了？”
言清咬牙切齿的将另一杯咖啡也捏爆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望着宋嘉仪远去的背影，一丝落寞悄然爬上顾筠然的脸庞。
他并不知道自己方才与宋嘉仪的一举一动备受瞩目。
当然，也可能是他心里揣了太久的事情，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言清将装了日常随行用品的包包整理好，放到大巴车上，低头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零食。
不远处，靳如掏出一枚镜子照了照，对着镜子连连摆pose，随后将镜子塞给助理，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向言清走来：“言助理，你们晚上怎么安排啊？我还没有安排呢！不介意的话，带我一个吗？”
言清抬头扫了她一眼，伸出食指指了指旁边的路，一言不发。
随后低下头继续收拾。
收拾好后，他背着包径直上了大巴，再没看靳如一眼。
靳如一时没能跟上言清的思路，歪着脑袋暗自揣测：“奇怪，话痨今天怎么哑巴了？他什么意思？是让我自己跟上吗？”
身后的女助理道：“是让你滚……让你走的意思。”
靳如回头看了女助理一眼，眼里的利刺宛如毒箭，阴狠毒辣，令人不寒而栗。
女助理连忙低下头。
“跟上，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大巴车上，言清和顾筠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人坐的老远。
顾筠然频频查看手机，全程心不在焉，言清则瘫在座位上凝视窗外，表情臭的一塌糊涂。瞧着谁也不想搭理谁的模样。
一路无言。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酒店，女助理道：“他们是回酒店的，我们还跟吗？”
靳如翻了个白眼，抽出一张纸巾将口香糖吐了：“你脑子秀逗了吧？”
女助理急忙压低了头，不说话了。
待靳如下车了，女助理握紧双拳，低声骂道：“贱女人！下贱胚子！拉高踩低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