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诚目光阴毒盯了一会儿,咕蛹到吴曼香旁边,对准她的耳朵,狠狠一口就撕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
昏迷中的吴曼香硬生生被痛醒,发现这么个猥琐老头正在咬自己耳朵,叫得凄厉惊悚不已。
两人谁也不让着谁,都是下半身动不了的残废,索性在床上咕蛹着互相折磨。
房中时不时传来惨叫,下人们听了直摇头,纷纷都绕着走。
*
大洋彼岸,Y国街头华人餐馆。
洗了整天盘子的苏莺莺带着满身油污,一脸疲惫和沧桑、回到餐馆后院的小房间。
程玉生正在糊纸盒,房间里堆满了没洗的脏衣服,还有他中午吃剩的碗筷。
看着满屋狼籍,积攒多日的郁气一下爆发,苏莺莺一把将桌上的纸盒全部推下去:
“程玉生!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挣钱你负责家里,为什么你老是仗着自己腿脚不好,什么也不做?”
“我在外面已经很累了!你一个瘸子还非要添乱!你怎么这么没用!”
程玉生低垂着头,眼底是翻涌的阴暗气息,等他抬头,这股阴暗又化为恳求——
“莺莺,再等两天好不好?再等两天母亲一定会把钱寄过来的……而且我的腿是也当初在船上为了你……”
“你还好意思说?!”
苏莺莺眉眼一横,指着他的鼻子骂:“如果当初不是你自作多情,坏了我的好事,我们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书信一来一回也就两个月,现在都已经快三个月,国内还是毫无音讯。
而程玉生就是一个屁用没有的瘸子!除了会写点无病呻吟的诗,洋文根本不会几句!
因为腿瘸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如果不是为了他,自己早就拍拍屁股走了,以她的样貌和外文水平,在哪儿会没人赏识?
看懂她表情的程玉生只觉得万分屈辱,捏紧了袖中拳头。
两人对峙之间,门突然被敲响。
餐馆老板娘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对着苏莺莺道:“你男人是叫程玉生吧?有他的信件和包裹,国内那边发过来的!”
见屋内气氛不对,老板娘也没有多说,放下包裹就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包裹打断对话,苏莺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宛若变色龙一般。
而程玉生则脸上充满狂喜,一瘸一拐地要去拿那包裹。
见此情形,苏莺莺立马抢先一步,飞快冲到门口将包裹捡起来,嗓音也甜美许多,有了几分当初的柔情——
“表哥,刚刚是我情绪不对,我白天在餐馆受了太多气,失去理智才会这样的……”
她将包裹抱在怀里,冲着程玉生笑笑:“你不会怪我的吧?”
程玉生勉强笑了笑:“没事的、莺莺,这个应该是我娘寄过来的,你…”
“表哥放心!”
苏莺莺语气极快——
“这包裹放我这儿也没事,反正咱俩都是一家人,吴姨从前就一直拿我当亲女儿呢!你腿脚不便,放你这儿反而不安全!你说对吧?”
程玉生表情难看。
他在这里全靠苏莺莺养着,一天也没有多少饭吃,身体消瘦得很,腿瘸更是让他步履艰难。
如果真起了争执抢夺,他不一定能争得过苏莺莺。
苏莺莺当然也明白这些,她说完客套话,根本就不管程玉生脸色如何难看,立马打开包裹——
下一秒,她尖叫出声,猛地将包裹中的盒子扔在了地上!
“啊什么东西?!好恶心!”
程玉生猛然起身,一瘸一拐来到包裹前面。
——只见盒子里装着一大块连着头发的头皮!
这头皮处理得很完好,上面的发髻甚至都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发髻里插着两根素银簪子。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书:你娘被李老爷我看上了,抬她做个七姨太,她头皮爷不喜欢,扒下来给你留个念想。
纸条里还包着5个大洋,讽刺而傲慢。
“这是…这是……”
程玉生只觉得一股寒意冲上脑门,耳鸣眼花,巨大的愤怒与悲伤涌上心头——
“母亲!母亲!啊啊啊啊啊!……”
他跌坐在地上,拳头狠狠捶着地板,恨得牙齿都快咬出血:“李富诚!李富诚!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缓过神来的苏莺莺也终于看清纸条上的东西,只觉得无比荒谬。
她看了眼程玉生,又想到吴曼香和李富诚那副老脸,竟觉得那两人有些莫名般配。
就是恶心了点!
不过吴曼香头皮都被扒下来了,李富诚这手段更像是报复,难道是发现了当初他俩算计他的事?
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倒霉了?
苏莺莺慌乱了一瞬,随即又想起、自己在国内没有在意的人。她现在远在Y国,那李富诚还能漂洋过海找自己麻烦不成?
想通这一点,苏莺莺定了定神,看着还在痛哭悲愤的程玉生,翻了个白眼。
没用的东西,没种的男人。
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就算了,现在更是没有指望,彻底成了拖累!
苏莺莺悄声靠过去,趁着程玉生不注意,摸走那5个大洋。
放在手里掂了掂,她觉得有些不够,又伸手去拔头皮上的两根素银发簪。
下一刻,她的手突然被狠狠攥住!
程玉生双眼通红:“这是我娘、最后留给我的。”
苏莺莺满脸轻蔑:“表哥,现在吴姨估计都死透了,你以后只能指望我,这么点东西还斤斤计较呢?”
她扒拉开程玉生的手,将摸到的东西往自己兜里塞,程玉生抱住她的腿不放,却被她一脚狠狠踹在手背!
“程玉生!我忍你很久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么点东西当我的赔偿都不够!”
“就你这种矫情没用的男人,还敢妄想缠着我?给我放手!”
苏莺莺一下一下踹着,最终一咬牙踹在程玉生头上,将人一脚踹晕过去。
她摸了摸鼓起来的裤兜,语气有些不满:“就这么点钱,都不够我走出华人街……算了,聊胜于无了…”
她哼着歌,瞥了一眼额头磕在桌角上的程玉生,不甚在意地开始收拾行李。
前两天在饭馆、她已经搭上了一个留学生。
对方年轻又纯情,看穿着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得知她的遭遇、很是同情,说要帮她。
但帮肯定只能帮一个人,她不可能带上程玉生。
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她背起包裹,打算趁夜离开,以免程玉生醒过来缠着自己。
没想到掩上门刚走出两步,后脑勺就传来一股剧痛,一声闷响过后,苏莺莺软软倒在了地上。
最后的视线里,是程玉生拿着凳子,一脸阴狠森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