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苏莺莺全身酸痛,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布条,入目是生锈的铁笼焊条。
她被关在了笼子里!
“呜呜、呜呜呜…!”
她勉力挣扎,却动不了分毫,这房间里还有许多其她和她一样年纪的少女,都被关着,大多昏迷不醒。
惊惶之中,她隐约可以听到房间外面人说话的声音。
“这批货倒是不错,一个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带去丽舞歌厅,肯定能赚笔大的!”
“听说里面还有清白人家的读书小姐呢,哈哈,被自己老公卖进来了…”
“嘁,读书怎么了?管他什么人,只要进了这儿,通通都得给我摒弃前尘乖乖卖笑!哈哈哈哈……”
听着这些话语,苏莺莺眼睛越瞪越大,流露出无比的惊惧。
程玉生!那个畜生把自己卖给了妓院?!
那自己现在就是在船上了?回国的船?
她努力用脚蹬着笼子,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瞬间吸引了谈话的两人注意。
两个男人开门走了进来,苏莺莺呜咽几声,其中一人不耐烦地扯掉她的嘴里的布:“叫什么叫?再叫把你扔去海里喂鱼!”
苏莺莺目光希冀:“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是大小姐、家很有钱的!只要你们不卖了我,回到国内,我可以把你们买我的钱翻倍补上!”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箱子前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随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小妞儿,你骗鬼呢!卖你那瘸子早就交代清楚了,你不过一个算计了同学跑出来的小妾,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实在没办法才来海外闯一闯!”
“你瞅瞅你那两只手,被碱水泡得跟萝卜头一样!还大小姐呢?我呸!国外不好混吧?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到了丽舞歌厅,保准你吃香喝辣的!”
苏莺莺泪眼朦胧,哭得楚楚可怜,继续百般央求,却被不耐烦的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给老子老实点!再吵吵弄死你!”
她嘴里被重新塞上布条,房门锁上,入目的一切让她无比绝望。
心中滔天恨意涌动,她眼神充血,目光阴狠地瞪着窗外天空。
程玉生…程玉生!你这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建阳城李府内。
家丁着急忙慌冲进客厅,气喘吁吁地大叫——
“家主,不好了!景焕少爷回来了!还带着好多拿枪的兵呢!现在人已经到北巷外边儿了!”
坐在主位上的莎妤轻轻抿了口茶,眼神淡定。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我的好大儿回来了,应该摆桌喜宴庆祝才对。”
家丁支支吾吾,一想到在主厢房都快烂成一滩泥的老爷,更是冷汗直冒。
当初沈家主收拾李老爷的时候,大家面上不说,实际背地里都拍手称快,还悄悄把李老爷倒台那天称为“建阳城除一害”。
但谁都没料到当初那个出门闯荡的大少爷,如今成了个响当当的军阀啊!
莎妤看他唯唯诺诺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为难他,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身旁的芳孤萍听闻这个消息,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也略有些慌张。
她进府时间早,见过李富诚的儿子。
那李景焕长得人模狗样,实际比他爹还要下作,更比李富诚多出十倍的狠辣!
如今回来,还不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正忧虑间,她一转头,看到莎妤淡定的模样,心中竟也渐渐安定下来。
李景焕是厉害没错,但沈姐姐也不是吃素的!
哼,谁还不是个军阀了?
正这样想着,李府大门外就传来极其喧闹的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莎妤所在的主客厅。
下一刻,客厅外的院门被“砰”地踹开!
一道身着黄绿色军装的高大身影大踏步走进来,直奔主厅,动作间带着冷然怒意——
“六姨太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下贱孤女,一朝飞上枝头,竟也敢夺人家财,狐假虎威、做了一方霸王!”
低沉男音凌厉而霸道,还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莎妤抬眼一看,李景焕军装笔挺,身后是翻飞的披风。
他眉眼狭长面容俊美,典型的霸道军阀男主长相。
她在打量李景焕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看着眼前一袭红色旗袍的女人,李景焕只觉得荒谬无比。
他在北方时,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他爹被一个女人夺权了。
那时他还只当传信的人夸大其词,直到后面发现家里再也不会寄来钱财,他才隐约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赶回建阳的一路上、那些报纸新闻,无一不在诉说这个女人的厉害与传奇。
但如今看来,这沈念秋较之平常女子、是多了一丝狠辣,但怎么可能从父亲手上夺过整个沈家的权力?
这其中应当另有蹊跷!
他冷笑道:“六姨太,我爹在哪儿?听别人说、他差点被你弄死?真是荒谬啊……”
“难道、是在床上被你弄得欲仙欲死?嗯?”
最后这句带着侮辱性的嘲讽意味,尤其轻蔑。
莎妤吹了吹鲜红欲滴的指甲,表情没有一丝此间女子们被侮辱后的屈辱,反而冲着李景焕歪头一笑——
“啧,真是没大没小,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娘,我的好 大 儿。”
“你!”
发现自己的一系列输出没有丝毫作用,李景焕面容铁青、气极反笑:
“好好,真是反了天了!”
他不再多言,动作利落掏出腰间佩戴的手枪,拉枪上膛单手对准莎妤:“沈念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你现在自请下堂,交出李家权利,我还能饶你一命!”
莎妤不耐皱眉,实在有些不想和这个男主逼逼赖赖,她站起身,朝着李景焕一步步走近。
李景焕拧紧了眉,在莎妤都快贴到他枪口时毫不犹豫射出一枪!
砰!
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莎妤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绕到了他身后,这一枪只打中了桌上的花瓶,瓷片四处飞溅。
李景焕瞪大了眼睛,身体反应迅速刚做出防御姿态,脑袋后面就狠狠挨了一脚!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右手手腕就传来剧痛,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骨裂声——
咔嚓!
转眼之间手枪已被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