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寨内,除了火把发出的“滋滋”声,便是时远时近、如雷声般震耳的鼾声。
老五收回探出的脑袋,转身藏进一旁的阴影里。
再往前,也就是堂屋的背后,是一片类似四合院一样,被众多房间半包成圈的地方。
其中,立在堂屋正后方的,是一处比别的房间都要高出许多的石屋。
石屋前有专人看管。只是此时,看守这里的山贼,正搂着手里的长枪,半睡半醒地扯着呼。
老五踩着那断断续续地呼声,如一阵烟般,溜上了房顶。
不等他继续向前,脚下瓦片顿时发出轻响,耳边的呼声骤然停止。
“有人!!”
门口那个抱着长枪酣睡的山贼,双眼一瞬间瞪地比月亮还圆,警觉地仰起头朝身后的屋檐扫去。
另一个显然比他迟钝的多,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耐至极地朝他翻了翻眼白。
“你神经病啊?哪有人?”
说着,他也学着另一人的样子,抻长了脖子,朝身后的房顶上望去。
好在老五及时俯下了身子,将自己隐藏在耸起的屋脊上。那两名山贼左右环顾,没发现任何异样,这才悻悻收回视线,继续靠墙而站。
想来是还没做完的美梦被打断,那山贼十分不爽,嘴里始终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那名十分警觉的山贼,自然不肯平白无故受这个气。嘟囔急了,抬手便朝着那人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收回手,那山贼像是早已忍耐多时,骂人的话,连珠炮般的从嘴里溢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惨烈的互掐。
先是互相扇巴掌,再然后便是躺在地上扭打一团。
但神奇的是,他们就连打架也没闹出太大动静,安静的仿佛在表演默剧。
老五忍不住勾起唇角,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两枚先前在山里捡的石头,对准其中一人露出的后颈便飞了出去。
一声闷响,那山贼瞬间躺地不动。
而另一个,也就是反应最慢的那个,果不其然愣住了神。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另一颗石头,也及时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老五届时从屋脊后闪现到两人身侧。确认无异后,他从其中一名山贼的腰上摸出钥匙,光明正大地打开了门。
透过昏暗的月光,老五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眼前的场景。
屋内潮气漫天,浓浓地血腥味直冲鼻腔。千名刘家军,犹如一头头毫无尊严的牲口,埋着头,反绑着手,俯身跪在坚硬的地上。
除了地上的弟兄们,四周的墙上,也用生锈的铁钩挂着一些。
他们多数人被开了腹;也有一些,则被挖了眼。
这场面,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老五很难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瞬间空白的脑子里,只闪出一句话——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五哥!!”
惊喜而又沙哑地异口同声,霎时将老五的思绪拽回。
待老五回神,泪水早已布满全脸。
他仓促地眨了眨眼,连忙凑到弟兄们身边。
“受苦了……让弟兄们受苦了……”
老五牙关紧咬,摸出刀子便要给弟兄们松绑。
刘快泪眼婆娑着连连摇头:“五哥,这群山贼给我们下了毒,跑不快的……
您还是快走吧,搞不好您也中了毒,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弟兄没法跟腾伯交代……”
“说的什么屁话!!”
老五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老子今日就算死在这,也一定要把你们都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