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明。
厉澄跟着厉旭景前往祭祖,下山回来的途中却遇上了准备上山的厉祈赫,厉澄的祖父。
“爸,您怎么一个人来啊,没叫人陪着?”厉旭景将手里没用完的香递给厉澄,上前要搀扶,却见厉祈鹤冷冷看着厉澄,良久,他朝厉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厉澄不进反退,转身就自二人身边而过,径直下山去了。
“……这小子,脾气就是这样,您别生气。”厉旭景尴尬一笑,虽然知道儿子是在生自己父亲的气,可他夹在中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缓和爷孙俩之间的隔阂。
厉祈鹤抿了抿唇,没说话,由着人将自己扶着上了山。
“他……瘦了。”祭祖完,厉祈鹤看着厉旭景,问道,“他没怎么吃饭吗?”
厉旭景点了点头,“总说没胃口,念叨多了就该生气了。”他耸了耸肩,看着头发花白的老父亲,想了想,还是说道,“要我说您就该像童老爷子那样,什么事都不管,倒还不会闹那么僵。”
厉祈鹤斜眼瞅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管?厉澄又不是你一个人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小辈,那老爷子真能忍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
厉旭景撇了撇嘴,选择不说话了。
左右他父亲总是如此专断,半点听不见别人的话。
“旭景,你恨我吗?”沉默良久,厉祈鹤道。
厉旭景一愣,却无法说不恨。若不是父亲从中作梗,他与妻子不会长期分居两地,导致厉澄如今待人偏执又占有欲强。
“父亲,现在说这些,早已经没有用了。我们也没有真的断了联系,只是许久未见过了。”厉旭景叹了口气,“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厉祈鹤抬眸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孩子,柔声道,“你母亲走的早,我一个人将你养大。我本以为那是红颜薄命,可想来,我们该是命里不合,八字相克。”
“所以后来,我严厉的拆散了你们,现在又想故技重施,试图让你们都平平安安。可我忘了,孩子,可我忘了……我当初也不是喜欢什么所谓的缘分爱上她的,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是我错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再管了,让他莫要恨我。抱歉,儿子,是父亲明白得太晚了,代我向小舒和卿予说一声,对不起。”
厉旭景眨了眨眼睛,眼见他要走,直接强硬的将人带下山,塞进了厉澄的车后座。
“卿予,你祖父有话和你说。”厉旭景朝父亲笑了笑,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们俩好好聊,我去和你妈打个电话。”
他说完就关上了车门,独自走到了一边,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您想说什么?”厉澄看向窗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除了劝自己放下,心安理得的去相亲,还能对自己说什么。
厉祈鹤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他叹了口气,将照片递给了厉澄。他抬眼看着厉澄,道,“他没死,这是我的人前两天在岚霞那边拍的,不过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厉澄猛地看向他,伸手一把抽过了那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较为陌生的脸,可仔细看来,依稀还能看出孙然的模样。黑发染成了鸢尾蓝,眉眼温柔了许多,拍下时应该是在与人交谈着什么,粉唇微张,看得出来,这三年里,他情况好了许多。
“……所以,您一直知道他没事,是吗?”厉澄难以置信的看着照片,扭头看向厉祈鹤,沉默良久,他厉声质问道,“所以您就看着我日渐消沉,看着我思念他到茶饭不思……可从一开始您就知道他根本没死,对不对?!!”
厉祈鹤被他凶得一愣,反应过来便摆了摆手,他急忙解释道,“人不是我救的,这是他们偶然看到的,所以我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厉澄冷着脸,显然不太相信。
若人不是他救的,他又怎么会那么巧知道孙然的位置,还能那么巧合的这个时候将照片寄回来。
“卿予,既然知道他没事,你……你就不要多想了,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和他,都会伤心的不是吗?祖父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多管你们俩的事情了,你原谅祖父吧,好吗?”厉祈鹤清了清嗓子,“为了弥补你们,我可以派人去把他接回来,他如果换了地方,我们就去找,总会找回来的。”
厉澄没理他,转而看着那照片出神。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这张脸了,他正欲仔细端详,下一秒,却见对方手上再已没了戒指的踪影。
笑得这般灿烂,是在和谁交谈呢?
这三年,他是否已经忘掉了自己,与他人一处了?
厉澄抿了抿唇,将照片收进了口袋里,这才看向厉祈鹤,“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厉祈鹤看了看他的表情,思考半晌,道,“听说是有人在追求他,不过同没同意……我就不清楚了。”
“戒指不见了……”厉澄抬手瞧着自己的戒指,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三年苦等的自己,此时是如此的搞笑。
他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一声不吭便取下了原本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戒指……
孙然,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们明明没有离婚,为什么你要取下婚戒,是弄丢了吗?
他冷静了几分,取出照片仔细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可笑。爱杰罗送的项链还在,父亲送的手链也在,却唯独缺了自己送的戒指……
“所以,您是听祖母说了什么,才选择今天来给我这个的吧?”厉澄重新收起照片,看着厉祈鹤,“您放心,我没那么傻,既然他没事,又选择不回来了……我会好好的,不会做傻事的。”他叹了口气,打算先让思维特去找找,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都想当面问清楚。
两个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一点小事情,什么都不清楚,全靠脑补和猜忌。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知道我听你祖母说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厉祈鹤沉沉叹了口气,“你想清楚就好,先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执着于所谓的缘分。”
厉澄知道厉厉祈鹤心里一直无法忘记当年的妻子,哪怕后来遇到了覃玉芝,那位早逝的妻子,也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
他如此执着于缘分,想来也是对前人的一种缅怀。
“您别这么说,您是长辈,再如何,我们都不会真的生您的气,还望您说到做到,不要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厉澄握紧方向盘,沉声道,“祖父,我也有错,希望您不要怪我。离家的三年里,都没有与你们联系,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没关系的,卿予。你还愿意唤我一声祖父,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么会怪你呢?”厉祈鹤放下心来,朝他笑了笑,“等他回来了,你们俩就团圆了,到时候带他去见见你母亲,小舒会很开心的。”
厉澄点了点头,“母亲已经见过他了,这几天跟着我找人的那些,就是母亲和外祖父那边派来的。”
厉祈鹤恍然大悟,“我说我的人怎么会说你身边已经有了帮手,原来是童家的人。”
“嗯,祖父,那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我要回南江,公司那边有个合作需要过去。”厉澄打开车窗喊厉旭景上车,随后朝二人道,“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南江,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
厉旭景见二人已经没了先前那般水火不容的气势,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厉澄为什么要回南江去?
“公司的事情先交给别人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突然就走,祖母该生气了。”厉旭景道,“好歹陪她几天。”
厉澄看了一眼后视镜,倒车准备回四合院,“他喜欢的玫瑰要结花苞了,我得亲自去看看,免得坏了。”
闻言,车内的二人相视一笑,都默契的装作没听见。
三人其乐融融的回到四合院,厉兜兜一早就等在了门口,见人下车便一溜烟冲到了三人脚下,摇着尾巴讨摸。
厉澄揉了揉它的脑袋,率先抬脚进了门。
他和覃玉芝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间,厉澄进屋反手将门反锁,这才从包里掏出照片仔细端详着。他眯了眯眼,有些好奇孙然对面到底坐了谁,到底是谁,才能让他如此毫无防备的笑。
“嘟嘟嘟……”
思索及,他干脆打电话给了思维特。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接起电话,显然是在忙碌。
“厉先生,是少爷有消息了吗?”那边问道,似乎现在他们之间的联系便只有这一种可能。
厉澄嗯了一声,将照片发送了过去,“这是我祖父的人偶然拍到的,现在应该还在岚霞,你到这个地方去找找看,说不定他还在那里。”
思维特看了一眼照片,这店内的装潢大气极了,像是高档的法式餐厅。他应了声好,转头便离开了所在的地方,朝附近的法式餐厅而去。
此时,岚霞瓮安,染着蓝发的青年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试图靠近的男人,满脸都写着抗拒。
可眼前之人半分自觉都无,嬉皮笑脸的想要亲吻他的脸。
“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好了。”青年板着脸,严肃的警告他,“我不喜欢这样”
男人只好悻悻的耸了耸肩,满脸讨好的笑着,“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不开玩笑了,别生气别生气,哎对了,你为什么突然要回华夏啊?”
青年想了想,摸了摸贴着胸膛戴着的戒指,轻声道,“他说了,华夏有人在等他,那个人是我的爱人,我要找到他。”
男人撇了撇嘴,“他叫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找?你那个朋友就没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说了呀,他住在华夏,叫什么来着……”青年挠了挠头,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要寻的人叫什么名字,“哎呀,过两天等他有空了我再问嘛。”
男人无语的看着他,“所以我们要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走多久呢我的大少爷?”
青年摊手表示不知道,却带头要离开瓮安,他遥遥指着那对面高大的建筑物,道,“我有一种直觉,他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男人瞧了一眼,抬手敲在青年额头上,“你好好看看,那不就是我们昨天去的地方吗?!你个路痴,明明不认路还要逞强带路。跟我走,我们先回我家去,我爸做饭可好吃了,让你尝尝。”
“……那你打我做什么?!我要和你爸爸告状!”青年捂着额头,几步追上男人,“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我家在南江,听说过没?我们南江的鱼虾,可是整个华夏最出名的了!”男人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够你这个小龙虾爱好者吃到饱了!”
青年吐了吐舌头,随即眨了眨眼,“南江……哦对!!他好像就住在南江!!”
男人眼角一抽,差点又抬手给他一下,好歹看他是病人,这才手下留情,“你知道南江有多大吗?你要知道具体位置才行啊,光知道南江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青年叹了口气,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要找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见他皱起眉头,男人只好从包里掏出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哄他,“好了好了,没事的,慢慢想嘛。你忘了你朋友说了让你不要经常动脑了?免得情况又复发了。”
青年撕开包装,将糖果塞进了嘴里。
不知为何,这味道似乎在哪里吃到过……
“知道你喜欢,所以家里的棒棒糖都是这个味道的,怎么样,我对你比那个谁对你好吧?”
这话……
是谁说的呢?
那个谁,又是什么人呢?
会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远方烟霞漫天,明亮的太阳爬出云端,照耀着万物,天,总算是晴了。
男人收起伞,戳了戳青年的胳膊,“亦初,伞放你包里吧?”
青年哦了一声,将伞塞进了书包夹层,“走吧,不是要去你家吗?”
“……要不,你问问你家人,看看他究竟在南江的什么地方,我们也好找不是吗?”男人打了个哈欠,掏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我和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准备我们的晚饭。”
青年点了点头,也拿手机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不过响了几秒,便被那头接了起来,青年挠了挠头,将头上的发卡取下来塞进了口袋。
“宝贝,怎么了?”
“爸爸,我已经到华夏了,但是我忘了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了……”青年吐了吐舌头,“您能再告诉我一次吗?”
“你去南江,那边有一个叫沧月的公司,你要找的人叫厉澄,是沧月集团的总裁。”那边不厌其烦的和他再次重复了几遍,怕他记不住,干脆打字发送到了手机上。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和闵行现在在岚霞,一会儿准备和他回家,他家就在南江。”青年看了闵行一眼,道。
“岚霞?那正好,你哥哥在附近,我让他去找你,直接给你带到沧月去。不要跑到别人家去,忘了爸爸怎么和你说的了吗?不能总是麻烦别人,你发个定位给哥哥,爸爸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忙完了再打给你。”
青年只好同意,挂断电话将定位发送给了哥哥。
“季哥,我不能和你去了,我爸让我哥过来,直接带我去沧月。”青年将手机放进口袋,抬手摸了摸脑门,那里的疤已经好了许久,却依旧疼痛难耐,他只能抚摸那疤,缓解一些。
季闵行回头看去,微微瞪圆了眼,“那怎么办,你不和我回去的话,怎么见得到我对象?你不是很想认识他吗?”
青年无奈摊手,“没办法,我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你回家是为了吃东西,又该训我了。不如这样,等我找到了人,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行吧,那我把小龙虾给你留着。小亦初,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吃的呗,我留着偷偷吃。”季闵行弯了弯眉眼,“他总不让我吃,我就吃,哼。”
“他有你这个对象,也是够呛的。不过你出国一年多,他就没找你?”孙亦初摸了摸包,从里面掏出个玩偶,“这个是你要送对象的,一会儿我带走了就不好了。”
季闵行接过玩偶,冲他笑了笑,“找啊,不过我不是很想理他就是了。小亦初,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和他分开,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孙亦初点了点头,抬眼看着他,“我又不是傻子,不喜欢当然就会分开咯。好了,你快走吧,一会儿我哥看见了,又该念叨了。”
季闵行撇了撇嘴,“谁让你哥总是看不惯我的裤子,切!半点时尚都不懂。”他甩了甩手,满脸不服。
孙亦初看着他那破洞的牛仔裤,直觉脑门一疼,“别说他了,我也觉得我不懂时尚……你真的不冷啊?”
季闵行笑了笑,“不会啊,哎对了,等你来找我,我带你去看我们班的学生,一个个都特别可爱的!”
“还是别了,我不喜欢去学校。”孙亦初摇了摇头,“老师,您还是早点回去备课吧!明天可就周日了。”
季闵行撅嘴瞧着他,“我会不知道明天周日?你一提醒我就脑仁疼,妖秀,又要上班了!”他拍了拍脸,满眼羡慕的望着孙亦初,“上天啊,赐我一个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家庭吧!父母不在家,哥哥有钱,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孙亦初捂嘴偷笑,“你瞎说什么呢,我也是有工作的好不好,不过比较清闲罢了。我又不是游手好闲的人,瞧你说的,你可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啊,多少人都尊敬的季老师!”
“得了吧你,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熬夜批卷子的模样。”季闵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瞧瞧你瞧瞧,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不像你,白白净净的,一看就好生养着的。”
孙亦初耸了耸肩,“我是病人嘛,你和我还计较这些?”
“得得得,不和病人论长短,不与少爷分胜负。我走了,你哥来了先让他带你去吃饭,刚刚都没吃多少。”季闵行瞧了一眼远处的车,朝那边招了招手,“我车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别什么人都信,就等着你哥来接,听见没?”
“听见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快走吧你,上班要努力哦,周五我去找你哈!”孙亦初目送他上车,这才找了个显眼的角落呆着等人。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下,一位冷酷的男子朝他扬了扬下巴,道,“上车。”
孙亦初忙不迭上车,抬手系上了安全带,“哥,麻烦你了。”
男子瞥了他一眼,“麻烦什么,你一个人来华夏,我不照顾你谁照顾?爸妈也真是,还真一个人都不给你留,就放心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
“不是啊,我和季哥一起来的,所以爸妈才没给我派人。”孙亦初抿唇笑了笑,“哥,你换墨镜了啊?”
男子挑了挑眉,将墨镜取下戴在他脸上,“喜欢就直说,和你哥说话还拐弯抹角。”
“谢谢哥。”孙亦初好奇的看着窗外,欣赏着从未见过的风景,“哥,华夏好漂亮,比家里还漂亮。”
“云城更漂亮,等我忙完手里的工作,带你去玩。”男子摇上半扇车窗,开车前往南宜,“妈说让你先在南宜玩几天,厉澄还没回南江,你去了也找不到人。”
“哦……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妈妈说,他很喜欢我,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孙亦初掏出包里的水壶,打开喝了一口,“你认识他吗?”
“见过一两次,不过只是远远的,没怎么接触过。既然是你的先生,自然是个顶好的人,不然爸妈不会让你不远万里回来找他的。”男子专心开车,想了想道,“亦初,你想回孙家看看吗?南宜和南江离得不远,可以去看看,他们也很想你。”
孙亦初摇了摇头,“过几天吧,我现在不是很想见到那么多人。哥,你一会儿给我涂药吧,我感觉伤口又开始疼了……”他摸了摸额头,不明白为什么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可那钻心刻骨的疼痛,却依旧如此清晰。
男子余光瞅着他,道,“你别摸,妈说了你这是心理作用,其实已经不疼了。是以前太疼,让你的神经记住了那个伤,这才导致了疼痛感加剧,放松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就会好一些。”
孙亦初撇了撇嘴,将手放在膝盖上,“想吃小龙虾。”
“不行。”男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爸说了,你这段时间在吃药,要少吃海鲜。”
“可是我已经好了很多了,没那么严重了。就吃一个嘛,求你了好哥哥。”孙亦初讨好的瞧着他,“拜托拜托,我保证,就吃一个。”
“不行,药吃完再说。”男子没理会他,“吃药不可贪嘴,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还想发烧进医院的话,那我也没意见,左右被摁着打针的也不会是我。”
“……你要不要和爸妈的说辞一模一样!”孙亦初偏头不理他,独自气鼓鼓的一直到车子停在房子前。
男子见他没打算下车,一扭头就发现他还撅着嘴,气得不行。那嘴翘得都能挂个油壶了,他哈哈笑着,“好了,别气了。再坚持坚持,你的药还有几天就吃完了,到时候想吃多少吃多少。”
“真的?!”孙亦初这才扭过头瞧他,“唐亦荷,一言为定”
他伸出小指,男子无奈的和他拉勾,“行了吧少爷,能下车了吗?”
“略。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煮饭吃。”孙亦初下车关上了门,摁动密码就一溜烟跑进了屋。
唐亦荷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一笑,开车前往公司。
孙亦初啪嗒啪嗒跑上二楼,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进去就收拾东西洗了澡。洗完澡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躺在床上打视频给母亲报平安。
“喂宝贝,到哥哥那边了吗?”
“到了,刚刚洗了个澡。”孙亦初朝她挥了挥手里的墨镜,“哥哥给我的。”
“你要是喜欢啊,你哥柜子里有一堆,随便你戴。到了就好,先在哥哥这把药喝完,喝完了再去找人,听见了吗?”
“哦。”孙亦初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了句,“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吃药的,用不着让哥哥看着。”
那头的人笑了笑,“是吗,那上次把药偷偷倒掉的不是你?”
“我……”孙亦初张了张嘴刚要反驳,就听见那头忽然多了一道人声。
“夫人,这里有您的信件。”
意识到母亲还要工作,孙亦初打了招呼就挂断了视频,他叹了口气,下楼给自己煮了粥。
“都把我当小孩……”他戳了戳果盘里圆滚滚的芒果,不悦的很。明明已经二十三岁了,家里人还要特意抽时间看着他喝药,真是……
丢死人了!
他捏了颗草莓塞进嘴里,喃喃道,“希望这个先生,不要和他们一个样。”
要是都管着他,该多没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