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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林语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这一场手术用了接近六个小时的时间。

她脸上扣着氧气罩,手背上插着针管,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陆晙跟在后面,手术服还没有脱掉,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一直注视着林语,陆晙告诉自己他再一次救回了林语,并且是最后一次。因为林语从今以后不再需要他了——她好了,彻底恢复了。

五年了,陆晙盼着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吴呈长迎面走过来,他还不知道情况,陆晙的表情深沉晦涩,一直看着林语。

陆晙和吴呈长对视,终于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重生的希望,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吴呈长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笑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红了眼睛有种想大叫的冲动,没人知道这六个小时他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路程,一颗心受了多少煎熬……

他看向林语:小语,你终于没事了吗?

林语被推进病房,是周全专门为林语准备的单人病房,很安静,设备也很齐全。

一边是警察一边是陆晙,他怎么都要准备的妥当些。

——

*市。

这一片居民楼干净整洁,墙上刷的白漆有些脱落,但不影响整个环境。

方华带着两个孩子在吃午饭,今天星期六孩子都不需要上课,她打算下午带两个孩子出去玩玩。

大儿子叫夏青,今年九岁,已经上三年级,成绩一直很好。小儿子叫夏丰,今年7岁,刚开始上学。

两个孩子吃得欢快,她打心眼里觉得欣慰,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方华的家,墙壁上挂着一张遗像,那是她死去丈夫的。

她一点不觉得悲伤,她甚至觉得她的丈夫死得好,自从他死了以后她的生活就慢慢好起来了,就算她已经三十七不再年轻,但有这两个孩子她已经很欣慰了。

她的丈夫叫夏常松,本来两个人生活很美满。但夏常松一次失业以后染了赌瘾和酒瘾,然后一蹶不振,整天好吃懒做,后来还时常打她。

日子过久了,夏常松变本加厉,方华忍无可忍要离婚,但夏常松就是不离,直到后来夏常松出了意外死了,方华才得到解脱。

想起以前受的种种,她恨不得把夏常松的遗像拿出去扔了!但她不能,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如果把丈夫的遗像扔了,她会被指指点点说闲话。

想到此方华索性不看他,夹了肉放到两个孩子碗里。

等孩子吃完饭,方华把碗收进厨房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两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男人。  方华有点紧张,她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她第一反应是夏常松生前欠钱的人来找她要钱了,这些年这样的人太多了,无论她搬到哪儿都有人找过来。

可方华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像,这两个人这么年轻,而且她前年就已经把欠的钱全部还清了。

“你们是……?”

林用笑,“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文哥站在林用身后没有说话,他戴着帽子,方华不太看得清他的脸,但却觉得有些熟悉。

“小朋友,去外面玩好不好?叔叔跟你妈妈有事情谈。”林用和颜悦色的对夏青和夏丰说。夏丰还小,不太懂发生什么了,但夏青懂事的早,他看到妈妈脸色不好,就去推林用和林文。

边推边说:“走!你们走!你们是坏人!你们吓到我妈妈了!”

林用和文哥还没有反应,方华一把把夏青拉了回来,那样子就怕他们对夏青做什么,紧紧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

林用和文哥对视一眼,决定先出去再说,以免吓到两个孩子。

方华见他们似乎真的没有恶意,才将夏青和夏丰送到房间里,打开了动画片给他们看,自己才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方华问,问完又急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找我先生?我先生他已经死了……死了五年了!”

“方女士你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林用平静解释,随即又补充说:“至少现在没有。”

“你们……”

“不知道方女士还记不记得五年你先生死的事情呢?”林用继续说。

方华一凛,对方果然是因为她丈夫的事情来的!那个死人死了都要一直给她带来麻烦!

“我们来,是想请你撤案,五年前的案子,我们想请你撤消对被告人的诉讼。”

“什么?”方华怀疑自己听错了。

“撤案,我们想让你撤案。”

“不可能!杀了人就要受到惩罚!这是法官判的!”方华变色,很不情愿想起五年前的事情。

“难道方女士你认为你的先生值得别人赔上一生?”

方华愣了一瞬,她见过那个女孩子的,那是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

“……我想你很了解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人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一口咬定别人故意杀人,你的良心也很过不去吧?”林用的语意带有一些诱导的意味。

他们这趟来,是希望说服方华主动撤消诉讼,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用非常手段。

林用继续说:“作为补偿,我们愿意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你开口能满足我们尽量满足。”

“我不要什么补偿!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先生已经死了五年了,我也搬家了,我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关系,请你们走!”

方华不愿继续跟他们说下去,要轰他们走。

她不愿意提起夏常松,更不愿意重提五年前的事情,可见她对夏常松厌恶之极。

方华情绪激动,根本不愿意听他们说话。

林用看一眼文哥,见他直接绕过方华,在屋子里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方华气急,却不敢大声喊出来,看着文哥不知该说什么。

她在这里没有亲戚,那几年她艰难的时候亲戚被借钱借怕了,她搬到这里也是图清静。这两个男人看着年轻,可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用武力赶走他们。

“我们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文哥顿了一下,看向方华道:“所以我不介意用非常手段。”

方华被吓到倒退了一步,她害怕极了以前的生活,夏常松时常对她的打骂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方女士,你不妨坐下来,我们认真谈一谈。”文哥诚恳地建议。

林用适时的搬了张椅子放到方华身后。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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