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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安顿好,陆晙疲累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桌子上,吴呈长守在床边,一直看着林语。

陆晙揉揉眉心,他很累很想睡一会儿,可他做不到,即使身体已经不堪负荷,他也想再等等,等林语彻底脱离危险以后再睡。

他们三个人,除了林语一直睡着,一直挂着营养液维持,他和吴呈长都已经很久没睡没休息。

吴呈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是老顾打来的,他接通之后说了几句就挂了。

陆晙听见他说“烧退了”“我们在601”,果然没一会儿,老顾和陈生周弯赵穹都来了。

来的人里,陆晙只认识老顾,老顾笑着跟陈生他们介绍:“这是陆医生,呈长和林语的朋友。”

陆晙和他们打过招呼,陈生走过来跟陆晙说话。

“是你救了师娘?太谢谢你了!”

陆晙一听到‘救’就想起了林语的心脏,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孩……他不住地想,林语你如果知道我这样救了你,你会感激我吗?

陆晙没回答,陈生也没太在意,他们都是趁休息时间紧赶着过来的,为的是换吴呈长他们去吃饭,都知道吴呈长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吃点东西了。

吴呈长不肯动,不愿意离开林语一步。

“呈长,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林语醒了你要倒了!”老顾劝他。

陆晙见吴呈长仍不肯动,走上前拍拍吴呈长,“我们一起去吃点,有顾大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吴呈长看一眼陆晙,这才起了身。

两个人来到医院食堂,饭菜的香味钻进两个人的鼻子,他们都才反应过来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陆晙有意把吴呈长叫出来,他有些问题想问吴呈长,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该怎么开口。

“我以为小语回不来了……”吴呈长的声音打断陆晙的思考和衡量,又听见他轻轻说,“五年前我就承受过这样即将要失去她的痛苦,但五年前我好像还能活下去,如今我却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吴呈长说着笑了笑,笑容苦涩不堪,“但好在……她回来了……”

陆晙没有说话,他给了吴呈长自己慢慢消化的时间。

后来陆晙又问:“……发生什么事了?”陆晙没有看吴呈长的眼睛,仿佛只是无意的问起。

吴呈长顿了顿,不似刚刚的无助,他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模样,他只在这片刻消化了所有的情绪。

“小语失踪了三天,失踪的三天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回来到现在还没醒过,还是你把她救回来的……”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快晚上了。”

陆晙不着痕迹的握紧了拳——林语果然在他醒之前就醒了,她一定是叫不醒自己,一个人从江城回到了彩虹镇。

陆晙在心里为林语捏一把汗,她简直不要命了,刚动完手术的身体她居然从江城回到了彩虹镇,她居然能从江城回到彩虹镇!

陆晙看一眼吴呈长又想,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连是自己给林语做的手术他都不知道……

吴呈长看向陆晙,“你怎么会来彩虹镇?”

陆晙别开头,“……林语的身体我很清楚,打她的电话一直不通,我担心所以就过来了……”

或许吴呈长的注意力全在林语身上,他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只点了点头,“小语回来我只顾着担心她的身体,直到看到你我才想到应该早点叫你过来……陆晙,谢谢你救了她。”

吴呈长郑重地向陆晙道谢,陆晙却觉得受之有愧。

那个女孩,林语的心脏……他要怎么向他们解释?

入夜,陆晙被吴呈长说服先去休息,自己留在病房照看林语,林语一直没醒,睡梦中仍蹙着眉。

吴呈长握住林语的手,好让林语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希望能分担她的痛,替她减轻痛苦。

……

林语醒来的时候,吴呈长支撑不住在床边睡着了,但一直握着自己的手,熟睡中都没有松开。

林语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她活过来了,又一次。

吴呈长的样子很憔悴,仿佛从鬼门关回来的是他,青色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黑眼圈很明显,他一定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她没有动,怕惊醒吴呈长,她知道吴呈长睡眠一向很浅。

林语静静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自己也睡着了,再醒的时候,她听见迷迷糊糊的说话声,好像是陆晙的声音。

“指标都很正常,不用担心,会慢慢恢复的。”陆晙检查完林语的心跳,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她什么时候会醒?”吴呈长问。

陆晙摇摇头,“不好说,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林语感受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我有很多话想问她……她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语刚想睁开眼睛,听到吴呈长的话却又没睁开眼睛,意识已经清醒,她选择了装睡。

陆晙收起听诊器,“……你去休息吧,林语我来照顾,你再不休息就算她醒了你也没有精力照顾她。”

吴呈长没有再拒绝,他知道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有力气面对以后的事。

他是人,不是铁不是钢,也会觉得累。林语确定没有危险以后这种疲惫更加明显,他点了点头。

“小语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会的,你去休息。”

吴呈长走后,林语慢慢睁开了眼。

陆晙在准备林语要换的点滴,还没准备好就感受到身后被人注视的目光,他回过头,林语果然醒了。

而且眼里没有一丝不清醒,她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了。

陆晙顿住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林语,几天而已,再看林语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了。

如果昨天林语的烧一直不退,如果他没有来,他今天得到的消息很可能就是林语已经死了。

他做了所有能为她做的,陆晙觉得自己的心态像打了很多年仗的老兵,此刻可以卸甲归田了。

林语心思同样百转千回,重生的喜悦,病愈的惊喜……

她向陆晙道谢,郑重认真:“陆晙,谢谢你,又救了我。”

陆晙放下手里的点滴,看着林语笑了,“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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