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晨对这种恃美而骄的女孩天生反感,若不是她让他有恍惚之感,他早把她轰出了病房。
“钟医生,她是我女儿,不会害我的,让她留下来吧……”
冯兰兰又期期艾艾道。
“那你喊什么喊?!”
钟宁晨犀利的眼神扫向病床上的冯兰兰。
“她叫春。”
崔紫雯嘻嘻笑道。
崔忠义:“……”
钟宁晨:“……”
钟宁晨冷着脸走了出去,作为医生,他应该冷静;作为一个男人,他怒不可遏。
“爸爸,我们走吧。”
崔紫雯仰起脸,甜甜笑道,又是一脸明媚。
回到房子里,崔忠义告诉崔紫雯药怎么吃怎么吃,三番五次叮嘱后又去码头装卸货物。
钟家——
很难得的一个晚上。
钟意楼钟宁晨父子俩难得同时没有夜班,从晚饭开始,俩人就仿佛想提起什么,看到一旁的林欣仪时,就又欲言又止,谁都不敢轻易触碰那个敏感的话题。
林欣仪今天仿佛有点犯困,饭没吃几口就准备上楼休息。
“你父子俩难得同时没有夜班,用眼神代替嘴巴累不累?”
林欣仪朝着父子俩嗔道。
钟意楼看着林欣仪岁月从不败美人的模样,感觉娶了林欣仪是他这辈子最值得的事。
好女人旺三代。
他幸运地在了这个行列。
“爸爸,我今天看见个年轻的女孩,我一时间还叫成了宁宁的名字,猛一看很有几分像,教养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钟宁晨先开了口。
“是我今天的一个病号,的确和宁宁像,我当时也是吃了一惊。”
钟意楼娓娓道。
“哦?”
钟宁晨立刻联想到父亲的科室名字,好看的眉毛轻蹙到了一起。
“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受过很严重的精神刺激,并且,患过和宁宁一样的病。只是她是个幸运儿,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没有延误治疗时机。”
钟意楼眼神望向窗外,话里话外都像是浸了水汽。
钟宁晨想起了那个年轻女孩的无教养。精神分裂,能这样,已经够体面了。
钟宁晨抿了抿唇角,心里的厌恶轻了一些。
“爸爸,我现在负责的病人冯兰兰,听见这个女孩叫她妈妈,可又不像母女间的样子,她说她妈妈的话很难听。
当然,她是病人——”
“晨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和爸爸负责的病号是一对母女,一对很奇怪的母女。”
“爸爸,我突然想起来了,姬主任说冯兰兰的伤是她女儿拿开水泼上去导致的。”
医院那个兵荒马乱的场面,钟宁晨一直在里边忙着,不像姬主任,看见了幸灾乐祸的崔紫雯。
“理应是她,她叫崔紫雯。”
钟意楼唇角微翕,轻声说着。
他太想治好崔紫雯的病,快速地治好,让她享受这个年龄该享受的一切风景和美好。
“宁晨,郑小姐那边你们这周约好了吗?你也不小了,不能只顾着事业,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钟意楼提醒道。
“爸爸,我知道的,爸爸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妈妈。”
钟宁晨教养极好,说话不紧不慢,看似脾气温和,只有林欣仪清楚,儿子的四肢百骸里浸的都是拧巴和倔强。
这晚,崔忠义比往常回来的晚。
他装卸了又比往常多的货物,流了很多汗,手里的票子也比往常多。
楼下,一道纤瘦的身影站在夜色里,崔忠义站住了。
“简贞?”
崔忠义在简贞的生命中,就像风的方向,他吹向那里,她就成为那片随风而去的叶子。
她辗转反侧数夜后,又来了。
“你不会赶我去住宾馆吧?”
“不会,简贞阿姨,跟我上楼去。”
一道更瘦的纤丽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抓起简贞手里的拉杆箱,用力提起来,往二楼提去。
“雯雯!来,给爸爸!你不敢累着的!”
崔忠义抢过崔紫雯手中的拉杆箱,往二楼提去。
简贞舒了一口气,跟在后面上了二楼。
简贞进门后,崔紫雯给她倒茶,让座,又乖巧又懂事。
一点看不出她和崔忠义沟通时,崔忠义说的症状。
这晚,崔忠义把床让给了简贞,他在沙发上窝了一夜。
冯兰兰又在他的寻呼机上发了很多信息,归结为一句话,就是想和他复婚。
崔忠义没有理她,全消了。
医院。
茅怀安看冯兰兰大半夜不睡,当着他的面又热烈追求起崔忠义,突然说道:“你这么爱他,现在应该果断离开我才是,你这样脚踩两只船,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你!”
茅怀安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冯兰兰说话。
他的怀安皮具实业有限公司已经成立,本来给公司起的名字是兰安皮具实业有限公司,但后来他改了。
“茅怀安!你长豹子胆了?!”
冯兰兰立刻炸毛。
“我是就事论事!”
茅怀安现在还在创业阶段,底气到底没那么足。
“就你个屁论你个屁呀!我爱咋咋!你管不着我!我也不是你老婆!”
“冯兰兰!你可记好你今天说的话!你不是我老婆!我也不是你老公!咱们俩都爱咋咋!”
茅怀安怒火又升了三级。
冯兰兰根本没把茅怀安的怒火放眼里,她觉得茅怀安永远是她手里的面团,捏扁搓圆全凭她的兴致。
“茅怀安,你完全可以在老娘面前当秃子的头发——随便!”
冯兰兰依然没有意识到危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茅怀安想上前掐死她,但他知道,这还不是掐死她的时候。
简贞在崔忠义的房子里睁开眼时,崔忠义已经离开了家。
小餐桌上,是崔忠义做的简单早餐。
崔紫雯把一个煮鸡蛋递给简贞,漫不经心道:“简贞阿姨,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病人?”
“雯雯,你生过病,我们都很爱护你。”
简贞小心翼翼道。
“我说的不是我的肾病,你前几天不是还问我爸爸吗?我那样对我冯兰兰,你们都觉得我不正常?”
简贞剥鸡蛋的手抖了一下,她记得她和崔忠义通话时,她还提醒崔忠义看雯雯睡没有?
崔忠义看过后他们才小声聊她的病情的。
哪想到还是被她听了去。
崔紫雯见简贞小心翼翼的神情,精致的小脸全是笑意,她把鸡蛋在桌子上呛的一声磕得壳上全是裂纹,不明意味说道:“其实我没病!真正有病的是我爸爸!”
简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