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随着年岁的渐长,刘嫣然心中的愤恨也愈盛,自六岁那年过后,她的心里便压着一只小兽,多年的隐忍与伪装,让它在心中渐渐长大,逐渐成为一只巨兽,终会有一日,它会破龙而出,再也压制不住。
李汐听完叹了一口气,“这心里的苦闷是需要发泄、开解的,长期的压抑在心里会让人郁结的。
我听过刘嫣然在京城的名声,她不仅没有发泄的途径,还要一直压抑伪装自己,心理疾病只会愈发严重。”
有那样的童年和经历,后又一直压抑自己,她会杀人倒也不算意外。
“心理疾病?”顾景之看她,“这个词倒是新鲜,何解?”
“我们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遇到很多困难、矛盾、纠结,有的人很快就能从中走出来,但有的人却很难走出来,不是有那么一个词嘛,郁结于心,就是这个意思。”李汐粗略地解释了一下。
“像她这样在幼年时期遭受过如此巨大打击的人,往往都会产生心理问题,引发心理障碍。
遭受打击的不同导致的结果往往也不同,像刘嫣然这类的人,他们往往会丧失对人的信任,产生厌男情绪。”
可偏偏刘嫣然却同蒋经世之间有着亲密关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刘嫣然和蒋经世之间一定有问题,就算刘嫣然没有因为童年的阴影产生厌男情绪,那她也不可能看上蒋经世才对。”
毕竟那实在不是个好男人,她不信刘嫣然看不出来。
顾景之听着李汐口中说出的一个个新鲜名词,眼神微暗,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掩饰了啊。
“口供上并没有问题。”顾景之开口,毕竟这对于这起案件来说并不重要,没人在乎刘嫣然和蒋经世之间的关系,卷宗结案也只需要写上杀人凶手,杀人动机,杀人经过。
“这么明显的问题,没有人问吗?”
“没有人问便意味着并不重要,据说刘嫣然被抓的时候十分平静,审问的时候也十分配合。”
李汐闻言蹙眉,眼睛一亮,“你是说她是故意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就是想要被抓!”
顾景之不意外李汐能想到,“她确实是个聪明的狠人。”
李汐眼睛一亮,“她这不是狠人啊,她这是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儿,多年隐忍,她怕就是等的这一刻吧。”
听到李汐对刘嫣然的评价,顾景之眉头一挑,“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
“刘府的人判的流放西南,绵阳刘氏呢?”
纵然身处古代,李汐还是难以接受连坐,但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只能顺应、接受这个时代。
在李汐看来,刘远峰夫妻卖女求荣,死不足惜,府上的其他人的生活也都是建立在刘嫣然的痛苦之上的,所以他们付出代价也不算什么。
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绵阳刘氏,要不是他们养出一个畜生,刘嫣然小小的年纪就不会经受那样的苦难,时候他们不仅做不到公正处理,还威逼利诱替加害者掩盖真相。
他们踩着刘嫣然的骨血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凭什么!
“刘嫣然杀的皇家郡主,没有判诛九族已是陛下仁慈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汐满意了,“这就好,就是见不得坏人逍遥法外。”
隔日京兆府便把告示贴到了城墙,郡主案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户部尚书府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事情京城上下讨论不断,议论纷纷。
不过再是讨论,再是议论,时间也会冲淡一切。
京城从来不缺新闻,很快便没人在讨论户部尚书府被抄家的事情了。
顾景之也闲下来了,不过算算时间,他们也到了快要离开京城的时候了,对此,李汐还是很高兴的。
京城确实繁华,但对她来说也确实不如边关自在,真是正应了那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她现在真真是归心似箭。
不过一想到那大土路,她还是有点儿怵的,不过在他们进京之前便开始铺设自嘉峪关到京城的水泥路了,想想应该已经铺了不少了吧。
因为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将军府的人已经开始在为他们收拾行李了,来之前他们轻车简行,回去要带的东西倒是不少。
李汐靠在躺椅上,看着红枣进进出出地给自己收拾行李,她看着凳子上摆的两个大木箱,一个已经装满了,红枣现在正在往另一个里边放。
李汐拿过案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红枣啊,我有这么多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汐觉得这实在有些离谱,她来京城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包裹,这怎么突然就膨胀成了两个大箱子呢。
红枣手上不停,一边收拾一边说,“姑娘,您确实没什么东西啊,这箱子里也只是装了些衣裳首饰罢了。”
看着那两个大箱子,还有不停往里边放东西的红枣,李汐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叫只是!
她都快不认识“只是”这两个字了。
李汐咬了一口苹果,起身走过去,在那个已经装满了的箱子里翻了翻,这一箱子全是衣裳,都是先前在锦绣阁买的那些,李汐有些疑惑,那次买的确实不少,但有这么多吗?
在李汐愣神的时间里,红枣已经把另外那个箱子也装满了。
“好了,现在算是差不多了,剩下的到时候找个小箱子装走就行。”红枣合上箱子,拍拍手说。
虽然姑娘和将军马上就要离开了,但还得再留两天,东西是需要提前收拾好,但也不能都收拾了,这几天要用的还不能装箱。
“剩下的?还有呢!”李汐刚回过神来就听红枣这么说。
“回姑娘,没几件了,有些东西这两天还要用,暂时不能收拾。”红枣解释说。
李汐摆摆手,“算了,你看着吧。”
说完,李汐便抱着苹果去了外边,她去外边静静。
李汐刚走到外边,就看见顾景之进了院子。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李汐,顾景之挑眉,“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