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悠悠的海风拂过,夏季清晨的第一缕橙色的阳光,柔和而温暖,伴随着鸟叫声,温柔地将孔洛从梦中唤醒。
金色的光斑洒在甲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香,孔洛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她不记得昨天夜里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苏菏讲了很多自己过去的故事,她听得入神,连自己迷迷糊糊睡过去都不知道。
“醒了?”
苏菏沉沉的声音伴随着香甜的气息迎面扑来,孔洛让眼睛充分地适应了一下阳光,定睛看过去。
苏菏从迪恩的船舱里找来了一件衣服,换下了昨天那一件沾有血迹的t恤,头发不再规矩地梳好,而是随意的披散着,显得慵懒而随性。
此时他点燃了一个小巧的煤气灶,架着一口铁锅,用小勺子搅拌着,香味显然是从锅里传出的,逗得两只海鸥都停在船舷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早安。”孔洛打了个哈欠,从甲板上坐起身来,她捋了捋头发,发现手边放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压缩毛巾。
“早,简单洗漱一下吧,我把迪恩的罐头都开了,来吃点东西。”苏菏向她笑着。
他倒是细心,孔洛心底泛起小小的开心。
胡乱洗了一把脸,孔洛走到苏菏对面坐下,他脸上有些倦容,显然是昨晚并没有怎么睡觉,孔洛一时间有些担心。
“你没休息一会呀?”
“眯了一会。”苏菏轻松地说,指了指脚边的铁壶,“没事,我煮了咖啡。”
孔洛瞥了一眼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咖啡:“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么关心我啊,女朋友?”
又被苏菏这么叫着,孔洛耳根子一红,还是嘴硬地狡辩着:“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事情没做完,琴弦还不知道去哪找呢……”
“就是因为事情多,所以睡不着啊。”苏菏看着她泛红的耳朵,知道她是在故作姿态,“我们今天去动物园。”
孔洛惊呆了,她瞪着眼睛看向苏菏:“你不会真想去……解决一只熊猫吧?”
“想啥呢,我脑袋还没在身上待够。”苏菏用一个塑料碗盛了一碗食物,递给孔洛,“小心端着,烫。”
接过滚烫的碗,孔洛深深地嗅了一口香气,那是一碗煮好的罐头豆子,蕃茄的酱汁,酸酸甜甜味道让她食欲大动,肚子不争气的咕嘟叫了一声。
真是饿了,苏菏恰是时候的递过来一把勺子,孔洛也不管烫不烫嘴,舀起豆子就往嘴里送,结果不出所料,她被烫得可劲吸气,不敢下咽。
“急什么,兔子精,没人和你抢。”苏菏忍俊不禁。
等了好半天,孔洛终于尝试着吞下去第一口早饭,确实,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很好吃,就算只是个普通的速食罐头。
“你干嘛老是叫我兔子精?”孔洛疑惑的问道。
“兔子不就喜欢活蹦乱跳,性子急,沉不住气嘛,和你一样。”苏菏知道孔洛是个急性子。
四川长大的姑娘嘛,凡事现在能做绝对不会等到下一刻,曾经他尤其喜欢这么喊她。
“哪里像了……”孔洛嘟嘟嚷嚷,“我哪有兔子那么火急火燎的……”
她嘴里包着食物,脸颊都被鼓了起来,说话声音也不太清晰:“而且……兔子哪有我这么可爱……”
被孔洛的样子彻底逗笑了,苏菏的笑一直挂在脸上,久久不散去,他伸出手指帮孔洛擦干净嘴角:“还说不是,都吃成这样了。”
急着吃早饭,孔洛不想和他搭话,翻了个白眼,抱着碗,侧了侧身子,有些护食。
苏菏无奈,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他单手端着碗,细嚼慢咽的吃着,但是眼神一直没有从孔洛身上移开。
两人各自吃完了简陋的早饭,海鸥们见实在捞不到吃的,只能灰溜溜的拍拍翅膀飞走。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着两人不满的咕咕叫着,阳光在此时已经逐渐攀升得高了,海面温度上涨,有点闷热。
苏菏又分了咖啡,这咖啡豆不知道在船上放了多久了,有一股回潮的味道,怪怪的,但是还是应该喝一点,毕竟需要提神醒脑。
孔洛这么安慰着自己。
有咖啡喝就不错了,哪里还容得自己挑三拣四的呢。
“等会我们先去纽马克特。”苏菏看了看时间,“那边是商业街,有很多卖乐器的,说不定能配到古琴的琴弦。”
见孔洛听得认真,他继续讲着今天的安排:“然后我们去动物园吧,爷爷的诗应该不是白写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今天是工作日,我们早点过去,人应该不会很多。”苏菏给孔洛手中的杯子里加了点咖啡,“然后再去拜访一下新西兰仅有的两只大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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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无比清澈的蓝天,轻柔地洒在纽马克特这个繁忙的购物区。
街上人不多,只有一些忙碌赶去上班的白领,端着咖啡,拿着公文包,匆匆忙忙地走过,没有过多的关注孔洛和苏菏这一对“亡命鸳鸯”。
这个时尚街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了,孔洛散着头发,假装自然的用发梢捂住半张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沿街全是带着浓郁欧洲氛围的商铺,橱窗里展示着最新的时尚潮流,琳琅满目的商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商店员工们正在忙碌的撑开遮阳伞,摆放商品,做好开门迎客的准备,咖啡及面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与街边鲜花绿植的味道相互交融,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苏菏本想给两人戴上口罩,但是想来将口罩当作日常必备品的日子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现在戴上反而引人注目。
回头发现路过的服装店刚刚开业,他看了看孔洛,她昨天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撕破了t恤,恰好买件新的吧,趁着店员还在忙着做营业的准备,顺便……
从服装店出来后,孔洛已经开心地换上了一套轻薄并方便行动的夏季服装,她扶了扶快要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亡命之徒了。”
“洋人对亚洲人都很脸盲的。戴上墨镜基本就认不出来了。”苏菏说,“最好的掩饰。”
孔洛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走,前面路口有一家乐器店,我们去看看。”
那家店和纽马克特整个街区其他店铺的风格都有点不同,其他商店都是一幅欣欣向荣,欢迎光临的景象,只有这家乐器商店,门头一片黑漆漆的。
剃着古怪发型的老板懒洋洋的拖着一张躺椅,坐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眯着眼睛晒太阳,丝毫不关心路过的人是否会感兴趣的进来购买。
“你好。”苏菏上前礼貌地打着招呼。
“自己看啊,想买啥自己拿,本店不讲价。”老板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自助购物。
孔洛一开始看见那老板一派嬉皮士的打扮,还剃了半边光头,以为是个男人,结果老板一说话,才知道是个女的。
她手里的烟随着动作,火星飞起来,孔洛忙不迭的躲了下。
苏菏见状,将她拉到身后,再把手中袋子里的折叠古琴拿出来,问道:“我想给这把琴配弦。”
看到递到面前的古怪木头疙瘩,老板好奇地坐起来了一点,她摸了摸古琴,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等着回复的两人,这才站起身,往店铺里走去。
“进来吧,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