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木屋有些小,坐不下几人,苏菏翻出了一张折叠桌,在屋后的沙滩上铺好桌子,王齐远夫妻俩禁不住孔洛的热情挽留,也不太好意思的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晚餐十分丰盛,全都是孔洛最爱的川菜,水煮牛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满满一桌美食让孔洛都要欢呼起来了。
王齐远看着那些全是红油的菜品有些担忧地问苏菏:“少爷,您能吃辣吗?”
“没问题。”苏菏答道,怎么说他也是在四川长大的,“老王你叫我苏菏就行了,也别用尊称了,算年纪你还是我长辈。”
“那就……叫你小菏总吧!”直接称呼全名让王齐远开不了口,他想了想找了个折中的称呼。
这样叫也行,总比叫少爷来得好,苏菏不再纠结,招呼着大家落座。
因为有了王齐远夫妻俩的加入,这一顿晚饭既热闹又温馨,苏菏和王齐远在聊一些公事,其中不乏熊猫馆的日常管理,如何照顾熊猫的日常起居……
王齐远的话题一旦说到天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牧牧和小英,就热情异常,他绘声绘色地和苏菏讲那两个小家伙多么爱吃自己做的竹子蛋糕。
苏菏微笑认真听着,偶尔打断他一下,问其中的细节。
孔洛这一边则和王齐远的老婆聊起了一些女性之间的闺房话题,孔洛一会儿被她逗得大笑,一会儿又羞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苏菏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了下,大致听见了中年女人在告诉孔洛,他们以后结婚生孩子需要准备些什么之类的话题,差点被杯子里的水呛到。
饶是他的厚脸皮,也不禁有些发烫了。
等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王齐远两口子主动起身帮忙收拾碗筷,等王齐远老婆洗完了碗,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眼瞥到了客厅茶几上的那个梅花锁。
“咦?丫头,你们喜欢玩这个啊?”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梅花锁,细细端详了起来。
“额,别人送的……”孔洛敷衍过去,“姐你知道怎么解这个锁?”
“应该没问题,我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些东西了,家里买了好多这些鲁班锁具,他玩得闭着眼睛都能解开,我跟着他也学了学,挺有意思的。”
“那试试能不能解开这个?”孔洛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一脸期待地看着。
“丫头,你这个梅花锁有些不一样啊……”
王齐远老婆把那个梅花锁捧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看,不同于自己儿子小时候玩的木头材质。
手里的梅花锁是青铜铸造的,锁身上微弱的古铜光泽透过面前的那一层氧化形成的青色铜锈散发出来。
“丫头你看,一般的梅花锁是用九个部分拼接成的,其中有一块是‘钥匙’,只要找到了‘钥匙’,其他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你这个,有十八块……”
孔洛从中年女人手里接过锁,仔细打量着,那把锁像一朵盛开的梅花,锁身是圆状的。
每一个柱体都像一片花瓣,而在每一片花瓣上,都精心雕刻着一些展翅高飞的鸟,就算铜锈也掩盖不住。
梅花锁的手感沉甸甸的,锁身上有一些磨损,看上去它经历过漫长的岁月,精致又珍贵。
苏菏也走过来,双手撑在沙发上,从孔洛的头顶俯身下来,看她手中的梅花锁。
“你得转一转每一个花瓣,哪一个可以动的,就是钥匙。”王齐远老婆解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生锈,我转不动它。”
孔洛一一尝试去掰那些花瓣,果然不行,她有些气馁,抬手递给苏菏:“你来试试?”
苏菏接过梅花锁,一瓣一瓣的去试探,其他两人都把期待的眼光放在了他手里,孔洛还跪在了沙发上,眼珠子都要掉到锁里去了。
苏菏觉得有些好笑,他手指一动,抬头看着孔洛,笑意爬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手指向下一按,梅花锁的“钥匙”在咔嚓一声中,被他掰向一侧。
“开了!”孔洛一声惊呼,“你怎么做到的?!我刚刚明明那么使劲的去掰了。”
“需要巧劲。”
因为苏菏的解锁,那本来已经长满铜锈的缝隙被分开,其中的青铜碎屑哗啦啦的掉下,落在地板上,苏菏走到茶几旁,顺着裂开的锁缝,将那些花瓣一条条的抽了出来,整个梅花锁瞬间变成了一桌子的零件。
随着梅花锁的解体,孔洛知道了为什么这把锁会比普通的梅花锁多出一倍的花瓣了。
一只青铜鸟掉了出来。
那十八片花瓣的梅花锁拼接在一起时,在中间形成了一块空间,刚好用来存放这只小巧的青铜鸟。
那只青铜鸟长相奇特,有四片下垂的尾羽,中间的两片甚至比它的身体还要长,它的翅膀微微扬起,露出浮夸的羽毛。
脑袋很大,眼睛圆润空洞,脖子高高昂起,带着方钉形状的鸟喙,它胸口上雕刻着鱼鳞一样的纹路,头上还有三根像是冠羽的东西。
青铜鸟仰面朝天,似乎想要张开翅膀,飞向广阔的天空。
“这是什么鸟啊?”王齐远的老婆好奇地问,“还能把梅花锁做成藏东西的匣子,我这是第一次见过呢。”
但是孔洛和苏菏都紧紧地盯着那只青铜鸟,没有说话。
“好了,小菏总,天也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此时,王齐远收拾完了厨房,走出来打破了沉默。
苏菏回过神,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过了,他也不做多留,点点头,送夫妻俩离开。
孔洛有些依依不舍,挥了半天手,终于送别了中年夫妻,苏菏有些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回到屋子里,继续去研究那个青铜鸟。
谜题套着谜题,让苏菏有些心烦意乱,他盘腿坐在地上,用指甲轻轻刮着青铜鸟上的铜锈,试图看清楚那铜锈下,原本的颜色。
孔洛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只鸟,然后用搜索引擎的识图功能查找了半天。
但是不论是关键字还是识别图像,弹出来的都是三星堆的那几只青铜鸟,什么商代晚期的凤鸟像、立鸟、青铜鸟头、飞鸟……
它们和现在面前的这只青铜鸟有些相似,但是又在刻纹上不太一样。
“找不到类似的。”孔洛沮丧地说。
“这就是爷爷留下来的那件东西吧……”在苏菏指甲下,那青色的铜锈被刮掉了一点,露出了下面暗金色的古铜。
如果整只鸟都是同一材质做成的话,那它一定是黄铜色的。
“这东西有啥用?”孔洛想不明白,如果说它只是一件古董,那也大可不必为了这个东西就杀人吧?苏凌峙也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直接拿给自己不好吗?
“这个鸟头……可以取下来。”在苏菏不断的剐蹭下,青铜鸟脖子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缝隙。
苏菏将它展示给孔洛看,然后像开瓶盖一样向右边一拧,鸟头对准了孔洛的方向,仿佛正在端详着她。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等苏菏取下鸟头,望向那漆黑的鸟腹中时,孔洛急急地问道。
苏菏将鸟脖子朝下,晃了一下,一个泛黄的细小卷轴掉了出来。
“这好像……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