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遗址1929年就被一个叫燕道诚的人发现了。”苏菏搜着三星堆的简介,说道,“和己卯年对不上。”
“年份不重要,为什么苏爷爷要用这么传统老套的记年方式来写时间呢?”孔洛好奇,“是不是老人家都喜欢这么写年份,我奶奶也是,搞得我每次都要去网上搜一下。”
苏菏不置可否:“先往下看。”
“世事千变兮,未始有极,忽而回人兮,何足控抟?这是什么意思……”孔洛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大致就是感叹世态变迁吧。”苏菏懒得在这种抒发情感的语句上浪费时间,直接跳过,“下一句……不知道前路如何,所以选择随遇而安……”
倒是很合苏凌峙的风格。
“今吾匿此鸟,毋使异心者得之,等缘者得琴则取之。”孔洛继续念着,“所以说这只青铜鸟还真是苏爷爷要留给我们的东西,不能让别人拿到的那个?”
“给你的。”苏菏纠正她。
“给我干嘛?我是来帮奶奶取东西的呀……”孔洛困惑道,这玩意儿自己拿着也丝毫没有作用吧,一个青铜器?就算送给她,她也只会拿去捐给三星堆博物馆……
想到奶奶,孔洛突然一惊,这么多天了都没和奶奶联系,她应该会很着急了吧,孔洛赶紧打开手机,想打电话,又发现电话卡早就换掉了,只能点开社交软件,给奶奶发了条消息。
“奶奶,这几日遇到些事情,没有电话,所以没有和家里联系。”
“一切都好吧?”
“奶奶,苏爷爷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孔洛有些着急,她拨过去一个语音,接通音一直在响,可是对面没有人,直到语音显示了一个“对方手机暂时不在身边”的提示后,自动挂断了。
“也许你奶奶正在忙。”苏菏安抚着她,让她不要心慌。
“我问问奶奶的秘书……”孔洛赶紧在列表里找到那个叫杜衡的人,发过去一条消息。
“杜秘书,你在忙吗,不忙语音。”
对方没有回消息,但是十多秒过后,杜衡的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喂。”
“杜秘书,你现在在公司还是在我家?”孔洛急吼吼地说。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吗?”因为孔洛生疏的称呼,让对方语气有些不愉快。
“别那么多废话了,我奶奶在吗?”孔洛根本不搭理他。
“叠总啊,她前几天说要出去办事,没在。”杜衡想了想说,“我也有几天联系不上她了,还要找她签文件……”
“她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我看看啊……你到了新西兰的第二天吧。”杜衡那边传来哗哗的纸张的声音,显然是他在翻找着叠新的日程,“她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没说去哪。”
孔洛急得要哭出来了,也不怪她这么慌张,刚刚才面对了一场凶杀案,结果转头就得知自己的家人也失去了联系,慌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奶奶找的东西,好像就是杀害苏凌峙凶手在找的那个。
“你现在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啊!”孔洛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觉得我没打吗?”杜衡有些无奈,“她手机关机了。”
“那我明天回国!”也由不得孔洛犹豫了,当即她就做了这个决定,回去看看,无论如何图个安心。
“要我给你买机票吗?”杜衡问道。
孔洛看向苏菏,苏菏轻轻地摇了摇头,孔洛下意识地说:“不……不用,我自己会买,就这样吧,再见。”
她不等杜衡还想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孔洛有些不解的问苏菏:“为什么不用他帮忙订机票?”
“不要被人知道你的行踪。”苏菏说道,“青铜鸟现在在你身上,你奶奶又失联,我觉得和青铜鸟可能有些关系,如果对方已经追到了你奶奶那边,且知道了你确切的飞机航班,我担心会有危险。”
“那怎么办……”孔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有些手足无措。
苏菏抱了抱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别急,我来安排。”
接着,苏菏打了好几个电话。
先是打给迪恩,告诉他自己和孔洛明天要回中国,让迪恩想办法帮忙处理一下程序上的事情。
苏凌峙的案子还没有结束调查,他们其实是不可以离开新西兰的,更何况苏凌峙的遗体现在还在法医鉴定处,但是孔洛的事情比较急,也没时间等警察慢慢调查了,而苏凌峙……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才能领他回家安葬。
迪恩千百个不乐意,在电话那头吼着苏菏,声音大得隔了半个房间的孔洛都能听见,他大致说着什么不合规定、这可是凶杀案、任何案件有关的人都不能离开之类的话,苏菏没什么耐心听他继续叨叨,直接说了句“拜托你了”就挂断了。
接着他打开一个加密软件,又打电话给了一个人,这一次他说话用了很多孔洛听不懂的描述,但是孔洛大致猜到了他是让对方帮自己和孔洛做两份假的身份证明,要有护照、签证等一堆东西。
孔洛听得目瞪口呆,对方听了也没说什么,给苏菏报了个价格,苏菏思考了几秒钟便答应了,电话挂断前,苏菏要求对方明天早上七点前必须将做好的证件,自己会亲自去取。
“假身份?!”孔洛在他挂掉电话前,一脸惊慌地问,“要是被发现了,我们真的就死定了……”
“相信我……”苏菏抬眼看她,脸上挂着势在必行的凌厉,他把自己和孔洛的照片发给对方,“我会将事情安排妥当的。”
简单的话语似乎是有魔力,孔洛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苏菏再次拨通电话。
这次打给了弗兰克,苏菏告诉他,明天早上他会把古琴送到弗兰克那里去,让他继续依照着苏凌峙的嘱托保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交给任何人,除非自己找他要,到时候不论是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弗兰克都必须亲自将古琴送到。
电话那头的弗兰克有些烦躁,直到苏菏承诺以后所有需要他帮忙的手续费都变成现在的三倍,且但凡需要让他出门去的费用自己全包后,那老头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古琴太大了,不方便携带,我们就不带在身上了,爷爷选了弗兰克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那里相对较为安全。”苏菏解释道。
“那琴弦呢?”孔洛问。
苏菏沉思了片刻:“拆下来,放回玉匣里,我们带走。”
最后一个电话,苏菏打给了在航空公司工作的朋友,让他给自己预留两张明天从奥克兰飞往四川的机票,明天上午会给他身份证件,要选一个私密性强的头等座,旁边不能有其他人。
对方显然是已经很多次帮苏菏这种忙了,也就满不在意的答应下来,承诺会稍晚一点就给他发来机票信息。
挂断电话,苏菏松了口气,坐回孔洛身边。
果然,只要有钱,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苏菏,你……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孔洛听完了他打电话的全程,犹豫不决的问道。
“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早就被卷进来了……”苏菏摸着她的头发,“我不是答应了你的吗?不论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更何况是现在……”
“谢谢你……”孔洛把头靠在苏菏肩上,小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