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首领还没有回来的大半年里,蚩尤反复发病了好几次。
洛儿在很多次手足无措后,终于顿悟了,她的鲜血,可以缓解蚩尤身上的症状。
最后她找到了办法,每当蚩尤痛到无法呼吸的时候,她就戳破自己的指尖,滴一滴血在水杯中,让他喝下。
虽然无法立即止痛,却足够支撑他能扛下来那种折磨。
与此同时,洛儿也在不断的研究各种药材,看能不能找到一种,能够帮到蚩尤,每次他都会精疲力尽地躺在洛儿怀中沉沉睡去,洛儿实在是不想再看见他受到这样的痛苦了。
只是,进展很是缓慢,洛儿目不视物,蚩尤也不让陆木知晓,他总是安慰洛儿:
“没事的,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这种事情还能习惯?洛儿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她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也只能依着他来。
天气好的时候,蚩尤会带着她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山里有很大一片草坪,总是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草面上,阳光挥洒下来,闪闪发光,尤为好看。
可惜洛儿看不见。
蚩尤牵着她的手,将野花摘下,扎成一束,放在她手里,洛儿很喜欢,总是捧到面前去细细的闻,还会带着害羞和他道谢。
天气暖和了后,他们时常在这一坐就是一整天,蚩尤会躺在草坪上睡觉,洛儿则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静静的陪伴着。
有时候会去溪边,蚩尤抓来小鱼给她养着,有时候还会到森林里去,有一大片橙子林,洛儿很喜欢橙花的香味,总是会摘下一大把放在蚩尤的寝殿里。
时光宁静而美好。
大半年后,第一个首领回来了。
哥索回来了,他拿下了贯匈国,脸上尽是得意,身后还跟着两个贯匈国的使者,蚩尤很不喜欢他们的长相,但是战士便是战士,与长相无关。
使者叩拜了蚩尤,传达了他们甘愿成为蚩尤麾下附属国的意愿,对此,蚩尤还是很满意的,同时,他们还献上来了一只长相奇特的鸟。
那鸟浑身羽毛鲜红如火,只有头顶上有一撮白色的冠羽,贯匈国人说这叫“窃脂”,养在身边能够帮助主人避火,它也以火焰为食,希望鬼王喜欢。
蚩尤转手就将窃脂送给了洛儿,洛儿心花怒放,这只鸟也很喜欢自己的新主人,用脑袋轻轻地去拱洛儿的手心。
“谢谢你,蚩尤。”洛儿声音里带着笑,一边抚摸着窃脂的火红羽毛,一边对蚩尤说。
“叫我阿菏。”蚩尤仔细地瞧着她,淡淡地说。
“阿菏?”洛儿歪了歪头。
“嗯,那是我的本名。”蚩尤伸手去摸她的头顶,“我希望你能叫我这个名字。”
“好呀,谢谢你,阿菏。”洛儿笑得眉眼弯弯,她觉得这个称呼,比蚩尤好听多了,起码不吓人。
想了想,洛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过头,在蚩尤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的唇在蚩尤的脸上轻轻贴了下,又飞快的离开,赶紧回头去朝着窃脂的方向,蚩尤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亲我了?她亲我了!
要不是蚩尤的体质很好,他现在已经因为激动晕厥过去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姑娘的侧影,她脸红了,红到了耳根。
“你……你喜欢就好……”蚩尤再一次步伐不稳,几乎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跑到折路那里去呆坐了半个晚上,被折路嘲笑到不行。
“阿菏,你有点出息吧。”折路扶着桌子,都笑出了腹肌,“你还想娶人家,我看你到时候提这句话的时候,得躲成什么样?”
“……”蚩尤烦他,但是又不敢回去,只能默默喝酒,咽下嘲笑。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蚩尤每次都躲了过来,他几乎把折路的藏酒喝干净了,折路最后怕了他,把他赶去陆木那边,但是陆木总是给他吃闭门羹。
自从陆木发现自己也喜欢上洛儿之后,他就更烦蚩尤了。
蚩尤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家房门口,等脸上退烧了之后,才敢进去。
几次之后,洛儿知道了蚩尤一脸红就往外逃的坏毛病,她觉得有些好笑,却不知道他会跑去哪里,直到有一次,她想了半天,决定去折路那寻蚩尤的时候。
一打开门,她没注意台阶下,一脚踢到了一个人,直接头朝下栽进他怀里。
“……阿菏?”洛儿被那失重吓得魂飞魄散,却稳稳的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那正是在门口吹冷风的蚩尤,他正一脸惊讶的搂着洛儿,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出来干嘛?”
“你在这干嘛?”
两人同时问出了声,空气中安静了两秒,又同时回答了对方。
“我出来找你啊……”
“我出来透透气。”
蚩尤笑了,他很喜欢他们俩之间这种没来由的默契,这让他觉得怀里的姑娘离自己更近了。
洛儿躺在蚩尤怀里,用鼻子去蹭了蹭他的下巴:“呆子,进去吧,外面还是有些冷。”
她很喜欢这样蹭着蚩尤,蚩尤从不会拒绝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耍赖,只是搂着她腰身的手紧了一下。
“好。”他抱起了洛儿,用脚踹开了房门,搂着她回到了房间里。
又过了两个月,所有的首领陆陆续续回来了,除了被蚩尤派出去的那几人,连一个人跑去外面玩的害舌都回来了。
几人汇报着战绩,蚩尤很满意,一臂国国王一开始不愿意投降,但是残刚有的是办法,他虽然打架不是很在行,但是搞的新式武器,却让那些只有一只胳膊的人无暇应对,断修还是发挥了他一贯的风格,驱兵直入,硬生生将交径国打了下来,把国王揍到服气为止。
叠新那里却是最轻松的,她用了美人计。
一目国的国王对她一见倾心,主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所有人都诧异这个一目国国王到底长什么样的时候,却被跟着叠新的那个女人吓了一跳。
那个所谓的一目国国王,是个名叫威虞的女人。
之所以叠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是因为整个一目国跟着她搬迁了,迁到了距离蚩尤所在山头不远的山脚平地,叠新帮他们找了块荒无人烟的空地,安顿好了这群人后,才回来复命。
“这……”看着跪在自己座前的一目国女王,蚩尤皱着眉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以后一目国的管理,就交给叠新负责吧,你们需服从她的命令。”蚩尤最后只是挥了挥手,让威虞退了下去。
“哟,三儿姐,收获不小啊。”等威虞走了后,大殿上响起了窃窃私语,有人不可思议,有人嘲笑叠新。
叠新却骄傲的仰着头,一直看着蚩尤的方向。
“看来我们以后看不见三儿成亲生子了。”陆木笑出了声。
“老五,我对那个女王的态度,取决于她是否衷心于王,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但凡她做出任何一点对王不利的事情,我亲手杀了她。”
叠新对着蚩尤下跪,虔诚如同信徒。
“王,三儿这次做得好吗?”她仰头看着蚩尤,眼中星光闪烁,只等待蚩尤的赞扬。
可是蚩尤却只是玩着手里的一个腰佩,那是前几天洛儿做给他的,他喜欢得紧,无时不刻都捏在掌心,听见了叠新这么说,只是在鼻腔里轻哼了一声。
“还不错。”蚩尤抬头瞥了一眼几个风尘仆仆的首领,淡淡地说,“你们都做得不错,下去休息吧,明日和后日,都放你们的假。”
众人齐齐下跪道谢。
“行了,都散了吧,时间不早了,本王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