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程拉着她的手坐下,脸色相比于刚才已经好了很多,“先看音乐剧,回去再说。”
他其实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蒋沅意害她落水的事告诉她,她以前胆子小,有些事他能帮她处理,她就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但是,究其根本,蒋沅意是因为他害的贺岁愉。
如果不是他,贺岁愉不会掉进泳池。
他才是害她落水的根源,救她是理所应当。
根据蒋沅意今天对他的态度,想来是彻底死心了,以后不会因为他找贺岁愉麻烦。
贺岁愉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音乐剧,完全不知道旁边的男人脑子已经转了几个来回。
两个小时的音乐剧过后,主办方送来了精美的周边产品和一些剧照,问他们要不要去后台和演员合照。
贺岁愉婉拒了。
能坐到单独的包间看表演已经是托了江言程的关系,他不喜欢去人多嘈杂的地方。
出了剧院,贺岁愉还在爱不释手的看着那些剧照,急着和云臻分享自己的收获,过马路的时候还在和云臻发消息。
江言程原本怕她生气,不敢在公共场合牵她,见她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马路,焦心的不行,不容置喙的牵上她的手,引着她往前走。
“你别牵我。”
贺岁愉挣扎了下,甩不开。
听他说:“车太多,听话点儿。”
贺岁愉只能单手打字回消息。
她的渔夫帽从进场就摘下来了,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这会儿被江言程自然的拿在左手里,右手牵着她没拿手机那只手。
两人沐浴在夕阳之下,周围大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男生五官精致深邃,身材极好,穿着纯净的淡颜系女生漂亮的像个洋娃娃,黑发偏白皮的亚洲情侣在人群中格外亮眼,落日把他们般配的影子拉的很长。
过了马路就是着名的悠长河畔。
携手漫步在异国河畔的场景穿过时间的长廊,在今天实现。
贺岁愉回完消息,收了手机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僻静河畔边。
夕阳西下,明霞的余光染红半边天,像是披着黄金绸缎的薄幕。
岸边草坪上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喂鸽子,还有些依偎在草地上说话,再或者是在拥吻在落日之下,热切互诉浓烈的感情。
人们的随性和自由,让吹过脸庞的风都是热烈的。
贺岁愉没来过这边,被大自然的壮观画作惊讶到,下意识拿出手机拍照。
但是,江言程还在牵着她的手。
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用担心是否会被车辆人群撞到。
贺岁愉咬了下唇瓣,扭头,故作不经意的抽手,用了点力,没抽出来,握着她的手反而越牵越紧。
她局促的眨了几下眼睛,实在受不了,扭头就撞进了他含笑的眼眸中,浅褐色的瞳仁在夕阳照射下显得清浅,侧脸轮廓在夕阳的偏爱下清晰利落。
分别一年,男人五官成熟清越,挺鼻薄唇,好看的不像话。
烂黄瓜的滤镜褪去多半,贺岁愉有种这男人长的比女生都好看的感觉。
江言程笑出声,清缓的声音携着趣然,“看迷了?”
贺岁愉晃了一下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用了很大的力气抽出手,不自在的瞪他一眼,“哪有,我在看夕阳,你抓着我的手拍不了照片。”
她走远了几步,没下草坪,隔着护栏站在小路边,背身拍照。
她不太会拍照,不选角度也不构图,只管啪啪啪一顿拍。
江言程就站在她后面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江风吹过,她乌黑的披发和白裙随风飘扬,纤细挺直的背影漂亮极了。
心尖涌过一阵热流,空旷了一年多的心房充斥着盈满,浓烈的情感在心房中心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越来越大。
她一直都很漂亮。
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同班或者认识的人总有些拉着他讨论女生,说哪个女生长的很好看,问他觉得怎么样。
他一向不发表意见,因为他觉得贺岁愉长的才是最好看,最顺眼的。
不管是高中周末上补习班路上,热的满头大汗,会先给他湿纸巾、买雪糕的她,还是大学周末在奶茶店兼职,穿着普通制服,拉着故意路过的他试喝新品的她。
这个酸涩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拿出手机,以前半年也不用一次的拍照功能被他调出,调好角度和光线,叫她:“贺岁愉,扭头。”
女生应声回头,火红的夕阳施做背景,秀眸似清水一般明澈,清丽脱俗的面容晕上一层霞光,定格在他的手机里。
他拍她,贺岁愉有点羞恼,气势汹汹的过去夺他的手机,“谁让你随便拍我的,你不会是故意拍我丑照吧。”
江言程握住她作乱的手腕,打开相册给她看,“很漂亮的。”
确实蛮有意境,贺岁愉不是无理的人,说:“那你发给我,不准外传。”
“好。”
贺岁愉一直知道江言程不喜欢拍照,更讨厌别人给他拍照。
大少爷今天难得主动拍照,刚才看音乐剧还沾了他的光,就不烦他了。
除了江言程已故的母亲和江老太太,贺岁愉是第一个让江言程主动拍照的人。
江言程把照片转发给她,顺手把照片设为壁纸。
还没锁进私密相册,就听到刚才还别扭的女生的喊他:“江言程,你看,有人在拍婚纱照诶,外国女生真的好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外国真人新娘,跟个芭比娃娃一样。”
河畔的草坪上,一对新人以落日晚霞为背景,白纱西装,拥吻在一起,摄影师正在定格独属于他们的幸福。
贺岁愉特别喜欢见证别人的幸福,小的时候在乡下也喜欢跟着奶奶参加婚礼,每次都要拉拉新娘子的手。
小时候过的不太好,奶奶说这样可以沾喜气。
江言程走到她身边,俯身趴在栏杆前,“确实很好看,很有意境。”
贺岁愉忙不迭点头,纠结着要不要拍照给云臻看,又怕侵犯别人隐私。
身旁男人浅淡呢喃的声音顺着晚风飘进耳中,“如果那时候我没去澳洲,或者回来了,我们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他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轻颤间似乎带着水光,黯淡的神色投向远方,带着丝丝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