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把首饰盒塞她手里,贺岁愉还要推辞。
从楼上下来的老太太说:“小愉,快收下,这是你明姨的一片心意,你奶奶我啊有一屋子的珠玉藏品,以后都要分给你和言遥,你现在连这个都不收可不行。”
老太太把项链取出,戴在她脖子上,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是玉石最衬人。”
去了趟庄园,连吃带拿,还收了不少礼物。
一到家,贺岁愉就把项链摘了下来,往江言程的保险柜里放。
江言程一把扯过,放进她梳妆台的匣子里,“你的东西不要放在哪儿,以后给你的东西更多,你把柜子占满了,我以后放什么。”
这话贺岁愉没法反驳,“可以听你的,不过我有要求,明天你跟我去趟医院。”
江言程隐约能猜到明澜今晚跟她说了什么,还是不放心地先问她:“你身体哪儿不舒服?”
“不是我。”她没和他绕弯子,“去医院看你的手腕,你就说去不去吧。”
江言程去衣柜里拿睡衣,看不出情绪,“我手腕没事,什么都不影响,不用去医院。”
江言程往浴室去。
贺岁愉走到他身前,视线和他肩膀平齐,拿过他手里的睡衣,声音轻缓地询问:“为什么不想去?你的手腕是自己的,还是说你还在和他置气?”
他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有数。
她把睡衣放沙发上,抱住他的腰身,“奶奶和我讲过你以前的事。”
江言程罕见地没回抱她,垂在腿侧的手握紧成拳,眉梢染上些许苦涩,有些口不择言,“所以你也觉得我可怜么?”
贺岁愉身体僵了下,随即把他抱的更紧,“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就是觉得心疼。”
把脸埋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前,闭了闭眼睛,故作轻松道:“如果论可怜,我可比你惨多了,我都没抱怨呢,你可别在我面前揭老底。”
江言程回抱住她,嗓音低低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是觉得不需要。”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她仰头看他,清亮温柔的瞳眸似乎看进他心里,“你是不是觉得伤疤消失了,以前那些事就随之不存在了。”
“不是这样的,对错暂且不分,身体上的伤疤愈合了,不代表心灵上的创伤不存在。”
“有时候束缚你的不是苦难,而是你自己的心,以后有我陪着你,过往的褶皱都会被熨平,你会获得很多很多爱。”
她拉起他的右手腕,轻柔地揉着,“除了长辈的爱,我也爱你,以后我们有宝宝,宝宝也会爱你,难道你想等你年纪大的时候连孩子都抱不起来吗?”
“你看我们以后要是老了,我有白头发,你有白胡子,孙子孙女围着我们转。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他们说爷爷,要抱抱,你手腕如果后遗症复发,抱都抱不起来,到时候我可要嘲笑你的。”
她说她爱他。
宝宝。
孙子孙女。
这些他以前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
她竟想的那么长远。
江言程羽睫轻扇,眨了两下黝黑酸涩的眼眶,反握住她的手,俯身抱上她,脸埋在她脖颈里。
“好,我去医院,明天就去。”
任务完成,贺岁愉松了口气。
听到江言程又说:“我们以后会有宝宝,宝宝长大结婚生子,会有孙子孙女,会有一辈子,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贺岁愉嗯了声。
他又说,“那你再说一次你爱我。”
从小受的关爱不多,贺岁愉其实不是特别会表达爱意的人,有点难为情。
但某男跟受了伤害的大狗狗似的,给个安慰吧。
她深吸了口气,声音轻柔好听:“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说。
“等你老了我也抱你。”
贺岁愉哄他:“好,抱不起来我看不起你。”
“我明天下午去健身房。”
周日一早,贺岁愉和明澜打了招呼,说和江言程去医院。
明澜高兴的不得了,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夸她,说还得是她。
走特殊通道找到医生,了解情况后,江言程去拍片子。
贺岁愉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江明国和明澜来了。
贺岁愉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几人坐在休息室一起等江言程。
令她惊讶的是,不同于往常,江明国似乎对她格外关心,问她一些学业和家庭的问题,甚至还问有没有让双方家长见面的打算。
贺岁愉措手不及,回答了能答的上来的家常问题,至于家长见面,这个是真没有打算。
明澜笑着揭过这个话题,“昨晚我和小愉谈过,这方面先不急,两个孩子还要读研,桥到船头自然直。”
江明国态度温和:“好,我们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意见,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告诉我们。”
贺岁愉笑着点头,却不太明白对方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明明昨晚态度没这么热切。
江明国第一次对贺岁愉有印象,是贺岁愉给江言程挡枪那次。
当时他就觉得这小姑娘挺勇,事后想着这姑娘缺什么,要什么,他们家就给什么。
从未想过她和自己儿子有一腿。
后来明澜提点过他,他不信。
直到家里老太太给他打电话,让他去管管他那个不要脸的儿子。
亲眼见证了自家拽上天的儿子限制人家姑娘人身自由,以命相逼,要爱情不要命的惨状。
他老脸都被丢尽了,都不好意思见人家姑娘。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如果有人说他们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没话说。
专一情种的基因,谁都改变不了,且他儿子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没去祸害其他姑娘。
自己的姻缘受过长辈的阻挠,苦楚自知,且他这个儿子在他这儿受过太多委屈,他自不会阻挠儿子的姻缘。
他虽不会阻挠,出于天下父母心,却由衷觉得自己优秀的大儿子应该配条件顶好的姑娘。
怎么个好法?
家世,教养,学历,模样都要顶好,显然,贺岁愉并不是那个顶好的姑娘。
可今天,江明国彻底改变了对贺岁愉的认知。
他和明澜劝了许多年都劝不动的犟铁,贺岁愉不过用了一晚时间,把人劝来了医院。
一物降一物,他儿子就该和这姑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