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莫青闻言顿时惊慌失色。
“什么叫来不及了？你说清楚！”叶乾也慌乱道。
“歆禾……”李唯希霎时说不出话来。
周歆禾缓缓抬起头，“昨夜以后，我的内力已经不到五成了。”
在场五人都愣在原地。
“你为何还要等？为何不立马把毒逼出来？”叶乾大喊道。
“你为什么……不那么做？”莫青的声音渐渐颤抖。
“反应别那么大，我是你最后的机会，我若是走了，她就真的没救了。”
“周小姐，我们一开始便说好了，你只需试到五成。为何还……何落的事，是我自作自受，与你们所有人都无关。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要说不应该的是我！歆禾……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李唯希几近嘶吼道。
“能不能把我们的内力传给你？”江辰皓开口道。
“你们的内力我用不了。别那么悲观，我又不是马上就会死，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的。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再去找几味药来试试。”
“……是。”莫青连连点头，把手中的?椤冰递给江辰煜。
“二位赶紧上路吧，我和叶乾一定会配出解药。”
江氏兄弟依旧怔在原地。
“李唯希，你和他们一起回去。”
“歆禾，我不能……”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若我的猜测没错，你的父亲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你说什么？”
“如今不只是你的母亲，邺城更需要你。”
“什么叫李伯父已经遭遇不测？你把话说清楚！”江辰皓急忙问道。
“你们回去便知道了。”
李唯希不愿相信，“歆禾，这只是你想让我回去而编的理由吧？”
“我没这么无聊。”周歆禾扭头看向李唯希，“你的父亲一定会把消息告诉皇帝，你觉得叱干人会让他这么做吗？他一旦出城，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江辰皓闻言揪紧了心。
“李小姐，回去吧，请相信我们。”莫青再次劝道。
李唯希握紧双拳，眼眶泛红。一边是挚友，一边是家人，她怎么也选不出来。
“你若是再做纠结，我就把你打晕绑在马背上。”
李唯希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我回去。”
江辰皓听到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不过……说来惭愧，我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了。周歆禾，你能不能给我们画张地图？”
“将我的马赶跑，它会带着你们回去。”
“那你怎么办？”
“我可是能日行千里，岂会在乎这点路程……”
接连的咳嗽声打断了她，嘴角渐渐流出血来。
叶乾见状连忙拿出银针。
“……回去以后，把药材送到临仙阁，自会有人来取。”
“临仙阁……”李唯希想起了那座酒楼。
“你们赶紧上路吧，我和叶乾要给她施针了。”
“歆禾，我在邺城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三人向莫青行礼拜别，踏上归途。
城外，江万天和温海州踏上了前往永安城的必经之路。途经一片树林时，不知何处飘来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江万天顿时提高了警惕。
“温兄小心，这香来得蹊跷。”
然而没等他思考，两人便觉天旋地转，接连摔下马背晕了过去。
待猎物入网，吴妄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两人，他不禁笑出了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吴妄立即转过身。
裴之才正站在不远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路过。”裴之才逐步走近，“我还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兰橼香的气味，原来是你在搞鬼。”
吴妄发出一声轻笑，“哼，这可不是兰橼香……”
“我倒是忘了你也懂药理，改进一种迷药对你来说可太简单了。李雷和顾凡清也是你的手笔吧？”
“是又如何？他们已经成了阶下囚，我不过是想再找两个人陪陪他们。”
“唉，那可太不巧了！你遇到了我，今天这两个人你是带不走了。”
“你要救他们？”吴妄一脸讶异，“我记得很早之前你和鬼面就想除掉四大家主吧？我这样做也省得你们动手了！”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
“裴之才！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和你动手！”
“那你便试试。”
吴妄霎时甩出暗器，裴之才挥袖而挡。
两人厮打在一处。
很快，吴妄败下阵来。裴之才抓住空档，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要是还想打，我也可以奉陪。”
吴妄喘着粗气，捂住胸口飞掠而去。
裴之才从怀中掏出解药，依次在江万天和温海州鼻下晃了晃。随后便走进树林深处。
片刻后，两人清醒过来。
“江兄，我们这是……”
“是方才的香气让我们失去知觉坠马，这一定是什么人的阴谋。如此看来，李兄和顾兄他们极有可能遭遇了不测。”
“那……那我们还要进城吗？”
江万天犹豫了。
“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城，可又会是谁阻止了这个人？”江万天心想。
“温兄，依我之见，我们应当退守，从即刻起关闭城门，做好一切防守工作。若是李兄和顾兄当真已经遇害，只能靠我们守住这座城了。”
“战争一旦开始，仅凭城里的影卫……甚至加上死士，恐怕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御林军的支援。”
“如今只能赌上一把，若是叱干军队的第一目标不是邺城，我们便还有时间。”
裴之才走在回城的路上，回想起昨夜鬼面说过的话。
“果真如此……恐怕明早江万天和温海州一出城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会是谁？按理说左右使都在校场，难不成叱干还有别的高手？”
“不一定得是高手，只要他们手里有迷药，是谁都可以。”
“迷药？”
鬼面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瓷瓶。
“这是什么？”
“改良过的兰橼香。凡是闻到它的人，无论会不会武功，都会在瞬间失去意识。”
“你从哪里得来的？”
“吴妄的房间。”
“吴妄？他……”
“他房间的暗格里，可是藏着太多好东西了。其中就包括如何利用魔草炼化魔气的方法。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叱干人为何会炼化魔气？现在看来，他早就是那边的人了。”
“这个吴妄！他在哪？”
“人早已不见了，可能走得匆忙，都忘了处理这些东西。”
“那他明天一定会用同样的办法堵住江万天和温海州……我去把他抓回来！”
“抓？他现在可是有整个叱干作靠山，我们若是动手，就明摆着和城里那几位站在一起了。”
“可若是那四个人都落入叱干手中，邺城必定不堪一击。”
“没错，所以我想让你去阻止他。”
“如何阻止？”
鬼面转身拿起一个红色瓷瓶，“这是解药，你只需给他们解毒，不必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
“这也是你的计划？”
“我说过，我的仇人只是四大家族，与邺城无关。更何况，我的仇……必须我亲自报！”
不经意间，他已经走到临仙阁。一上楼，便发现肖越已然等候在那里。
“阁主。”
“什么事？”
“南厥太子孟子琛方才进城了。”
裴之才听后愣了一下，“来的还真快。他人在哪？”
“就住在附近的客栈。”
“只他一人？”
“带了几个护卫。”
“盯紧他们。”
“明白。”
“对了，宋颜诃怎么样了？可还留在城内？”
“不曾见他出城。”
“还有一日，好戏就要开场了。”
客栈内，阿颜已将近日发生的事尽数告诉了孟子琛。
“李雷和顾凡清至今未归？”
“是的，今早剩下的两位家主已经出城去寻了。”
“那几位年轻人呢？”
“属下也觉奇怪，自我来到这里，就没有看见李家小姐和江家两位公子的身影。不过城里倒是来了一位公子，手持霜尘剑，并且曾出入过李府。”
“渡尘快客宋颜诃……他来这里做什么？”
“属下不曾探得。公子认识他？”
“之前在前山有过一面之缘。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她？”
阿颜摇了摇头。
孟子琛一脸疑惑，“按理说大战在即，以她的性子，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留在歆歃堂……你可有见过裴之才？”
“见过，是他帮忙约见了佑兰君。”
孟子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公子……可做好了选择？”
“阿颜，你希望我站在哪一边？”
“无论公子选择哪一边，阿颜都会拼尽全力支持公子。”
“我出发之前，父王和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本不想让我参与此次纷争，可这场战争中，有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我的本意只是想给我们三人行走江湖的过往画上一个句号，然而父王对我说的话却让我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所以……公子想选邺城？”
“你知道我的剑为何叫破雪吗？”
“阿颜不知。”
“这把剑是父王为我所铸，我拿到它时十分喜欢，就想着一定要给它取一个好名字。可是我想了无数个名字都觉得不好，便把这件事情搁置了。直到有一年冬天，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在我的印象里，南厥从未有过如此大雪。我跟随父王进山打猎，正好看见一户农家遭遇了雪崩。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直接拔出剑击碎了滚落下来的雪球，救了那户农家的孩子。他们不停地感谢我，也让我第一次明白了拔剑的意义。因此，我给它取名为破雪。其实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内心，我不喜欢战争，是因为我不想让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这一点，我和她是一样的。”
“阿颜明白了，那……佑兰君呢？”
“佑兰也和我们一样，只是他把情义看的更重。叱干王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得不报。”
“如此说来，佑兰君才是真正没有选择的那个人。”
“的确如此。”
“那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
江万天和温海州一回城便下令关闭城门，城内百姓顿时惶惑不安。哪怕知道了两位家主的缘由，也是不敢相信。
两人在城内奔波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之前清理掉了城内的不速之客。
一回到江府，李瑾秀和雪如霜早已在府内等候。
江万天将出城后的遭遇告诉了两人，并做出猜测。
两人听后都如晴天霹雳般难以接受。
“虽然我真的不愿这样想，可直到现在李兄和顾兄都未能归来，怕是真的已经……”
“是叱干人干的？”李瑾秀愤言道。
“只可能是他们，这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圈套。”
“可这个消息是唯希传信过来的，难不成是天煞骗了我们？”
“现在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和温兄商量关闭城门，做好一切迎敌的准备。毕竟……如今城内只剩下我们几个了。瑾秀，唯希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瑾秀摇了摇头，“可是……难不成我们眼睁睁看着兄长和顾兄落入叱干手中吗？”
“是啊，我们不应该去救他们吗？”雪如霜急切道。
“我们现在出去就是落入了他们的陷阱。更何况，他们被关在哪？是否还相安无事？我们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只能暂且退守，若我们再走，邺城怎么办？”
李瑾秀听后痛心不已，雪如霜更是心如刀绞。
“你们也别太担心，战事在即，或许叱干王还无意取他们二人性命。总之，当务之急是替他们守住邺城。”
两人听后含泪点了点头。
“瑾秀，我还有一事，那日李兄拿走了我们所有人的金手符，你可知他放在哪里？”
“应当在兄长的房间，我回去找找。”
“好。白日里我和温兄找到了多个以做生意为名暗探消息的叱干线人，已将他们解决。你们回去以后仔细盘问一下府上的下人，尤其是瑾秀，我现在觉得小艾她们的行踪被透露一事一定是府上之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