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野鸡双眼精光闪烁。
一道锐利的金光钻入马明远额头。
瞬息之间,轻松舒畅流遍全身。
四肢不再酸痛,昏沉的头脑清醒无比。
如同暑天饮下冰水。
“我虽然不能给你拔掉锁神针,但让你成为好过一点儿还能做到。”
除了吉九渡过来的仙力。
他感觉脑海中还多了一些陌生信息。
“昨晚发生的事儿,我已经传给了你。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儿。”
“我动不了啊。”
“不碍事儿,只要原原本本复述事情的过程,我们就成功了大半儿。”
这么简单?
马明远怀疑跟野鸡交易是否靠谱。
若如此容易逃脱,它还能落到被人宰杀的地步?
他正要质疑。
王如全怒吼从院中传来。
几杯酒下肚,这家伙原形毕露,拍桌打凳,丑态毕露。
“小鸡灺蘑菇好了没?老子酒都喝了三斤了。”
凌厉之色在野鸡眼中一闪而过。
它恨恨地低声骂。
“姑奶奶让你好吃难咽。”
转头对马明远。
“为了合作成功,为了表达诚意,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吉九。”
“呃.....我叫马明远。”
一人一鸡,同处困厄,难得一本正经。
吉九歪着脑袋。
尖嘴在马明远小腿用力啄了一口。
“啊,疼——。啄我干嘛?”
马明远痛的直抽冷气。
吉九咂巴咂巴滋味儿。
嘴上的血迹咽下去。
“你的血世上稀有,蕴含着强大的霉运之力。难怪帝辛的神魂会信任你。你平时挺倒霉的吧?”
“你的意思,我这万年霉运之体还挺难得的?平时倒霉也罢了,你我同病相怜,还琢我一口。”
马明远气急败坏,吉九噗哧一笑。
“先小人后君子,血入我口,契约即成。”
“呵呵,能逃跑就不错了,还讲什么契约?我又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张三老出来了,看我眼色。”
院门大开。
醉醺醺的王如全摇晃着走出来。
张三老搀扶着,殷勤地象只讨好主人的老狗。
虽然时日不多,张三老依然强装笑脸,竭力巴结,就差摇尾巴了。
“大人,那小子我看着呢,跑不了。你放心吃酒。”
张三老恨不能王如全带着兵卒,吃饱喝足赶快滚,不要在这里耽误他的大事儿。
王如全乜斜着醉眼。
“你除了做豆腐,什么也不懂。”
王如全大着舌头,脚步歪斜。
“丞相悬下重赏,必须找到人皇骨和天运图。大典过后,丞相发现少了这两件至宝。灭神箭射出后,商纣的尸体掉落到这小子身上,所以他嫌疑最大。”
张三老呵呵干笑。
“大人,纣王鹿台自焚,好东西都陪葬了。天运图或许成灰烬了吧?”
“乡下人懂什么?天运图是洪荒至宝,水不能浸,火不能焚。”
张三老不住地劝对方回去喝酒。
王如全不耐烦,一把推开。
“小子,天运图和人皇骨藏在哪儿了,赶快交出来。”
“我冤枉啊,不知道你说什么。”
马明远直喊冤。
“丞相神通广大,通晓天地,我有没有说谎,他一算便知。宝贝在哪儿?他也一算便知。何必为难我?”
“行,你就嘴硬,你就胡缠狡辩,千万别改口。”
王如全皮鞭高举。
此时是冬天时节,阳光暖热,晴空万里。
王如全喝了不少酒。
阳光一晒,小风一吹。
酒意上头,眼花脚软,扑通坐倒。
咯、咯、咯。
野鸡受惊,扑楞着翅膀大叫。
“什么玩意儿?”
王如全骂骂咧咧,正好对上吉九的目光。
嗡!
他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周围景物变得模糊。
一个俏丽的美人笑眯眯地跟他对视。
美人倩笑焉然,勾魂夺魄。
王如全神智昏沉,哈喇子飞流三尺。
他中了吉九的魅惑术。
吉九乃是九头雉鸡精,跟轩辕三妖齐名。
轩辕三妖威名赫赫,分别是千年狐妖妲己,玉石琵琶古玉,最后这位就是吉九。
她们三人隐居轩辕坟,潜心修炼。
专精魅惑之术。
别说小小的王如全。
纣王那般天地护佑的人皇,也难以抵挡。
迷失心智,做出许多残暴之事儿。
“大人,你没事吧?”
王如全痴傻的样子把张三老吓坏了,慌忙来扶。
“别动,你腰里是什么?”
王如全眉毛一挑。
张三老莫名其妙。
王如全盯着张三老腰里,酒意全无。
张三老顺着王如全的目光看去。
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一块黄绢贴在他腰上。
正是从纣王尸体上窃取来的天运图。
他驱动万妖珠,抢走马明远的同时,从纣王的尸骨上拿走了天运图。
天运图贴身存放。
怎会挂在腰上?
“大人,这不可能?”
他慌忙去抓。
王如全攥住他的手腕。
“来人呐。”
士卒唿啦跑出。
“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看这是什么?”
“恭喜大人,天运图找到了。”
士卒小心翼翼地把天运图捧给王如全。
“张三老,你怎么解释?”
王如全一手抓着天运图,一手抓着张三老。
“大人,我冤枉啊。你要给我做主。”
刑架上的马明远哭叫起来。
他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声音嘶哑尖利,象一名妇人。
青白的死鱼眼死盯着王如全。
老村长指着发疯的马明远。
老脸煞白。
“他撞鬼了,马翠花魂魄附身了。”
马明远说话的声音正是已经死去的马翠花。
行伍出身的王如全战斗无数。
见惯见过太多的怪事儿。
根本不怕所谓的鬼魂附身。
“有何冤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张三老急的跳脚。
“大人,这小子装神弄鬼,千万别上当。”
王如全厌恶地给了他一拳。
“私藏天运图,你的账一会儿算。”
士卒塞住张三老的嘴。
马明远复述着脑海中的内容。
那是一段二人对话。
一个是马翠花。
一个是张三老。
“老梆菜,为何杀马明远?”
“说什么呢?我拼了老命,献祭万妖珠弄他回来,可没想杀了他。你看看这是什么?”
“锁神针?你真想取他魂魄?”
“给我万妖珠的那人说了,取了马明远的魂魄,我就成神,神仙多好。趁现在他还有口气,你看他最后一面儿。明天就见不到了。”
“老东西,你听一个疯子胡说八道,就要杀我侄子,我跟你拼了。”
马明远模拟打架的声音。
摔桌子,扔碗碟,惟妙惟肖。
打了一会儿。
“呕!呕。”
马翠花痛苦的憋气。
双脚在地上摩擦的挣扎声。
拖动重物的声音。
很快安静下来。
张三老恨恨的骂。
“老虔婆,我早受够了。天生带穷气,衰运不断,连累老子一辈子吃苦受累。明晚子时,一切顺利,我张三老就不是窝囊废了。”
张三老越说越得意。
复述结束。
马明远昏过去了。
吉九交待的任务圆满完成。
他能如此成功的装神弄鬼表演。
多亏吉九教了他一个还原术。
否则也不能惟妙惟肖,如在现场。
还原术加持下。
不但二人的声音学的真假难辨。
就连打架时的动静都丝毫不差。
张三老面如死灰。
王如全听得津津有味儿。
“没了?事情很清楚了,张三老你才是偷窃人皇骨和天运图的妖人。”
张三老瘫软在地,说不出一句话。
老村长气的胡子直撅。
指着张三老破口大骂。
“把他们都带走。”
士卒去捆绑张三老。
“滚开。”
张三老咬破舌尖,念念有词。
衰老浑浊的目光凌厉无比。
老态的躯体充满了力量。
最后关头,老家伙再次用寿命献祭万妖珠。
换取了强大的力量。
他双臂一振,士卒东倒西歪,跪倒在地。
“拒捕,活的不耐烦了。”
王如全大怒。
“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儿,你们都要死。”
张三老面目狰狞,愤怒让他似猛兽出笼。
老迈的身躯充气般鼓起。
漆黑的雾气盘旋飞绕,阴冷之气沾到谁身上。
那人僵硬不能动弹。
剩下的士卒发一声喊。
长戈刺向张三老。
“讨厌的虫蚁,杀光你们。”
张三老手臂变异又粗又长,横冲直撞。
他随便一划拉。
十几根长戈断为两截。
王如全奋起神威。
长戈舞了半圈儿,戈头抖动,毒蛇出洞,劈砍而出。
“死。”
张三老无视攻击,侧身欺近。
揪住王如全的脖领猛力向外甩。
王如全被毫不费力甩上半空。
舞手舞脚的坠落,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其他人见事不妙,拔腿便跑。
张三老身形迅猛,如虎豹搏兔。
眨眼间,所有士卒尸横当场。
老村长吓的腿肚子转筋,一步也动不了。
张三老赤红着双眼一掌拍下。
“村长,对不住。”
村长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欢宴变成了修罗场。
张三老呼呼喘气。
杀完人,献祭之力归于平静。
黑雾渐渐消散。
张三老站着抖个不停,过度抽取寿命,让他越发衰弱。
村民听到动静,欲近前查看。
张三老横扫一眼,目光如刀。
“不怕死的尽管来。”
语气森严冷酷,直透人心。
村民惧怕引火烧身,闭门不出。
“又浪费了老子一天的寿命。”
张三老恢复了原貌。
“终于没人打扰了,老虔婆,野鸡,再加上你,魂魄全了。今晚我就不是我了。”
张三老阴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那是大功即将告成的喜悦。
炉鼎放在马明远脚下。
张三老准备抽取魂魄,继续他的成神大业。
抄起短刀直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