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高觉走后,赵老实夫妇天天憋在家中预测,每次的结果都指向同一个人。
那人就是主动上门,一锭锭往外掏元宝的马明远。
两口子纠结痛苦了半月有余。
想保住一家人性命,将昏睡的孙女救出来。
他们就得屈从恶鬼高觉。
吉凶预测术可以显示高觉指出的第二条生路。
诡异的施法结果让他们不敢相信。
两口子虽然有凡人的贪婪、精明、吝啬和小算计,但他们的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儿,牵连伤害无辜更做不出来。
如果他们不选所谓的第二条路,高觉临走时说的明白。
半月后他来看结果,如果两个条件一个都没达到,就要吃了他们的肉。
二人时时刻刻陷入纠结、痛苦之中。
孙女赵环儿的状态提醒他们,恶鬼高觉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即使他们屈服了。
高觉的目标达到了,也一定不会让他们活命。
半月很短,马上就要到了。
最后关头,两口子下定决心,宁愿一家人死,也不害人。
“老婆子,我们不害人,也不能在这里等死,我准备个独轮车,收拾点东西,带着环儿逃命,跑的越远越好,等恶鬼再来,我们早跑没影了。”
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收拾东西准备逃走。
当、当、当。
外面有人敲门。
“这时候还有人住店?我去把他打发了。”
赵老实烦了。
“我听邻居王老三说,大王迎娶一个美女,今天是迎新娘的日子,方圆几百里的人,提前好多天赶来一睹美女的芳容。朝歌城大大小的客店都满员了。说不准有人能找到这里。”
“这是鸡毛小店,都是给车、船行的伙计,无家可归的乞丐准备的。能看的起美女的,哪个不开眼到这儿住店?”
赵老实气哼哼地来到门前。
哐当一声。
“老丈,我要住店。”
赵老实眼前一亮,那人十八九岁年纪,容貌清秀,气质非凡。
“天啊,天哪。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预测术太神奇了。清水中那个少年真来了。”
赵老实心中狂呼,两眼发呆,傻了。
少年一连说了几遍,他根本就没听到。
直到少年掏出黄澄澄的金元宝。
赵老实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
......
“下面事儿你都知道了。明晚就是恶鬼约定的日子,公子,我劝你赶快离开。这几锭元宝就不给你了,我们跑路,没有盘缠路费,就当公子大发善心,扶贫济困吧。”
厚着脸皮,昧下客人钱,还是如此大的数额。
赵老实良心不安,没有底气。
“不是我们不让你住,实在是凶险的很,你快走吧。”
老头老婆收下金元宝,真是被钱所困,见钱眼开。
在店门口马明远刚拿出钱来的时候。
老婆子严辞拒绝,啐了老头一脸浓痰。
那时他们已经决定逃离,逃不了一块死,也不会牵涉杀害无辜的人。
回到屋里。
赵老实埋怨老婆子为何不要钱?
他说,反正恶鬼高觉明晚才来。
收了钱,让他住一夜,明天一早撵走。
既不害人,又有充足的钱财逃亡。
他们家境贫穷,逃到哪里都需要钱安家。
好容易财神爷上门,还拒之门外。
老头一说,老婆子觉得有理,赶走马明远觉得后悔了。
赵老实扒着墙头,发现马明远没走。
绕着小院转圈儿,似乎很想进来。
天黑了。
马明远跳上墙头,跳下墙头的折腾,被藏身水缸的赵老实看在眼里。
老头子很矛盾,盼着马明远跳下来,好把那几锭黄澄澄的元宝弄到手。
又不愿意马明远进来。
马明远给他的印象极佳,为人彬彬有礼,丝毫没有骄横之气。
这样的人牵扯进来,赵老实心中不忍。
但马明远出手太阔绰了,赵老实又太需要跑路的钱了。
至此,所有疑惑都解释明白了。
两口子老脸微红。
“我们诓骗公子的钱财,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公子谅解。”
说着竟然要下拜。
马明远赶紧拦住。
“过了今晚,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利害关系已经说清,公子去留自定。”
两人不再管马明远,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穷的家徒四壁,除了几间破房子,没有象样的家具。
“老婆子,帮我把环儿抱到车上。”
这就完事了?
马明远看着老两口子忙活,把自己晾到一边了。
六个金元宝就是这效果?
老婆子进了西偏房,那是赵环儿闺房。
马明远跟了过去。
“你不能去。”
赵老实拽住他。
“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进女孩子的闺房。”
马明远哭笑不得。
这老家伙又传统又顽固,我还能对你孙女有什么想法?
“我去看看,或许能治好赵环儿的病。”
“年轻人,饭可以多吃,牛不能胡吹。我孙女不是病,是被恶鬼下的诅咒,你会治?”
赵老实压根不信。
“打我。”
马明远也不废话,把柴斧塞进老头手里。
“用这个打我。”
老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马明远。
心想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却是个傻子。
“别耽误我们逃命,你也快走吧,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打我一下,给你一锭元宝。”
背包中的元宝多的是,马明远反正用不上。
赵老实眼睛直了。
越发确信马明远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
没听过出钱让别人打自己的。
“公子,你别怪我。这可是你让打的。”
赵老实一把抢过元宝,藏进贴身的兜里。
柴斧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砸在马明远的脚面上。
虽然认定对方脑子有病,但毕竟给了自己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赵老实不忍心下狠手。
一念善举救了他。
当地一声轻响。
赵老实的脚面疼的要命。
“咝儿。我的脚好疼。”
脚面上是皮包骨,几乎没肉,就算轻轻打一下,也非常痛。
“呵呵。用点劲儿,没吃饭吗?”
马明远似笑非笑。
“老头子,在外面干嘛呢?我抱不动。”
屋中的老婆子招呼。
“不跟你闹了,你快走吧,天马上亮了。”
“我也进去帮忙。”
“公子,你不能进。”
马明远一只脚迈进了门槛,赵老实真急了。
孙女跟所谓的神仙交往,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已经大大地丢了老赵家的脸,再被一个来历不明,有钱的傻公子纠缠不清,赵家没法见人了。
他揪着马明远的脖子,往外猛摔。
叭唧。
赵老实双脚腾空而起,摔了一个大马趴。
老胳膊老腿差点散了架,好半天爬不起来。
马明远扭头嘿嘿一笑。
“过瘾不?要不要再来几下。”
赵老实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叫老婆子暂时出来一下。
“你跟公子在外面干吗?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快让公子离开?”
“他死活要进环儿的闺房,占孙女的便宜,打他。”
马明远鼻子差点气歪了。
“瞎话张口就来啊,我哪有。”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孙女被恶鬼高觉害成这样。
晚上生死不知,还要撇下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到外面流浪逃生。
老婆子心头沉重压抑,早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哪里辨别赵老实告状的真假。
扬起手抡圆了给马明远一个大嘴巴。
叭。
扇在马明远的脸上。
“啊——”
赵老实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腮帮子坐在地上。
“啊呸,扑。”
仅剩的一颗牙吐出来。
“老婆子,我让你打他,干吗打我?”
老婆子疑惑万分,这巴掌用了全力,手都硌红了。
挨打的马明远泰然自若,浑如无事。
看热闹的赵老实却嗷嗷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