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首对阴子婴搜魂,获知了马明远的身份信息。
他的兴趣立刻转到马明远身上。
新任人皇可比石殿章的下落重要多了。
铎首和其他人一样,要马明远交出人皇骨和天运图。
马明远让他自取。
不是马明远怕,而是想将铎首引到合适的距离,以便攻击。
但没想到一句自取,惹的铎首冲冲大怒。
原来他中了诅咒,不能碰触人皇骨和天运图。若是违反,便会魂飞魄散。
马明远很奇怪。
铎首的修为很高,至少比孔宣不遑多让。
否则也不会赶走孔宣,霸占了他的府坻,
要知道孔宣除了本身的修为强大,还掌管着庞大的聻蜉军,他以深渊之主的身份,传播深渊之主的理念,绝大多数聻蜉都成了他的信徒,愿意追随。
无论从哪方面比较,铎首跟孔宣没法比,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不知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攫取了孔宣的权力,孔宣至今下落不明。
能赶走孔宣,霸占聻界,说明铎首心机、修为已经达到深不可测的程度。
铎首如此厉害,竟然也有短板。
谁能给他下诅咒,让他不能触碰人皇骨和天运图?
看来铎首并不象表明那样藉藉无名,应该还有更厉害的出身。
铎首围着马明远绕来绕去,那神态像极了饿狗,明明得到一大锅肉,却因为肉中有剧毒,吃不到嘴里。
铎首急不可耐的样子逗的大黄哈哈大笑。
“这可悲催了,人皇骨和天运图就在主人身上,你还拿不走。跪下求求主人,让主人给你想个办法。”
“要你多嘴。”
铎首抽了大黄一鞭子。
“好,我不说,看你怎么办?”
铎首几次伸手,摆开架式欲攻击,终是没敢下手。
马明远心中明白了几分。
这家伙肯定还隐瞒着其他情况。
“如果是我啊,得到的好东西,也不会留给他人,一定毁了。没想到你还挺高尚。舍不得毁了。我看不如这样,既然你不敢杀了我,也不想放了我,还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或许能找到双方都满意的解决之道。”
铎首没有回答,问他的干儿子阴九幽。
“儿啊,你的看法呢?”
阴九幽抿着嘴。
“父王,我有话说。”
二人进了密室,过了好一会儿出来。
“马明远,依你所言,我们好好谈谈。”
大黄对着大堂的兵卒嚷嚷。
“听到了没,你家大人要和我们谈话,我就是你们的客人,披枷戴锁不是待客之道,快给我解开。”
阴子婴吐了几口血水,口齿不清地附和。
“快松开我,给我治伤。”
铎首面沉似水。
“不要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能得到什么样的礼遇,由谈判的结果确定,先委屈委屈吧。”
有人搬来了几把椅子。
马明远三人在堂下大喇喇地坐下。
“既然谈判,我那就要讲究对等公平,我们不是犯人,不能一味儿回答你的问题,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铎首沉吟一下,同意了马明远的提议。
马明远也不客气,马上提问。
“谁给你下的诅咒?”
“昊天上帝,”
铎首的答案言简意赅。
马明远心头剧震,不亚于神魂自爆。
“胡说,你不老实,我们再加一条,不管是哪一方的回答,都要老老实实,若有半个字的谎话,必受万刑加身,灰飞烟灭之苦。”
马明远生气自有原因。
封神结束后,天庭是假的,天庭中的神族也是伪的。
真正的天庭是西王母所在的霄天宫,真神被强行分为三部分。囚禁在三个不同的空间世界。
天影关押在伪天界的神之内狱;身影囚禁于阴山之内的神之外狱;魂影在霄天宫的堕落失乐园。
西王母见到马明远拥有的元模宙,还郑重的请求他。
重新封神成功后,一定要救救她的丈夫昊天上帝。
铎首却说他所中的诅咒是昊天上帝设置,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对马明远的指责,铎首面色如常。
“我说的就是实话,孔宣和昊天上帝勾结,恐怕我夺走人皇骨和天运图,趁我不备,给我下了冤神咒。”
“孔宣和昊天上帝我素未谋面,他们怎么可能知晓我是人皇继承人?所以你的答案就是瞎编的。”
铎首呵呵冷笑。
“马明远,我听说你出身清水村?张三老好象还是你的姑丈?”
“扯那么多干嘛?”
“张三老得到一个天大的机缘,因为姜子牙无心之失,随口说了句‘天帝之位有人坐了’,得到天道的认可,白日飞升,以重伤之躯坐上天帝之位,此事儿可是真的?”
短短几句话,马明远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后果。
此昊天上帝非彼昊天上帝。而是假天界的伪昊天上帝,也就是那位临死之际,因祸得福,白日飞升的张三老。
“解释合理,第二个问题。谁准备将阴世间的地狱十八层移到聻界?”
“我。”
回答更干脆,只有一个字。
“原因?”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回答后轮到我了。原因就是我要彻底将孔宣在聻界的影响抹除干净,我要激发整个聻蜉人的潜力,他们不必有思想,只做我狂热的拥趸和信徒就行了。”
“那也没必要采取如此残暴的做法吧?”
阴子婴追问。
“我只回答他的。”
阴子婴吃了个瘪,铎首置之不理。
“三个问题完了,该你了。”
“石殿章在哪里?”
“不知道。”
“你是从哪里得知迁移地狱十八层的行动的?”
“石殿章之口。”
阴九幽一拍桌子大叫。
“你也不老实,既然不知道石殿章在哪儿,他如何给你传达的信息?”
马明远也不隐瞒,将幽冥暗河,聻界入口发生的事儿说了。
“石殿章的脸经常出现在幽冥河底,而且他的儿子幽童也在河边居住。他思念儿子,暗中保护着他。”
阴九幽满脸怨恨。
“阴子婴,你脸红不?石殿章变成聻蜉,依然挂念着亲生儿子,我冒名替死,你可曾给我祭奠过一次?”
阴子婴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很长一段时间,沙定真对他监视甚严。
他一心扑到幽童身上,为了掩饰幽童,不敢流露出半点悲痛。
“事已至此,他已经背负了沉重的道德压力,你再责骂也于事无补,时光不能倒流,历史不能重演。”
马明远觉得阴九幽很可怜,虽然认了铎首干爹。
那是生存压力所致,并非罪过。
轻声劝慰,虽然不能放下仇恨,也要理解阴子婴当时的苦衷。
阴九幽气愤愤地。
“你来聻界的目的是什么?”
“带走石殿章。一来为他洗雪冤枉,二来我有用他之处。”
铎首松了口气。
“你不是为了孔宣而来?你不是孔宣的帮手?”
“你绕住了吧?张三老和孔宣为何联手给你下了冤神咒?你以为他们是保护我?他们是怕你独得了人皇骨和天运图。我跟他们也是对手。”
“来人,给他们松绑。”
马明远三人去掉枷锁,顿得自由。
大黄摇动着酥麻的手腕。
“我们修为呢?还封着呢?”
“大黄,其实你早就恢复了修为了。还装什么?”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铎首不是饭桶。”
阴九幽见铎首跟马明远放下兵戈,坦诚相待。
非常不爽,撅着嘴躲到一边儿。
马明远一手拉着阴九幽,一手拉着阴子婴。
“你指责的对,父亲为了自己心中伟大的事业,为了那份忠义,毫不犹豫的舍弃亲生,这种行为搁在谁身上,都绝不会原谅。他不敢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真诚的接受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歉意。”
阴子婴瘫倒在地,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