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昊天携同月仙押着洪锦再次降临龙吉府坻。
不等龙吉开口,洪锦对着龙吉一个劲的哀告,平日的嚣张气焰不见踪影。
原来他在红鸾阁的日子太难过了,每天受月仙的无端责骂污辱,横加指责,无理找茬。洪锦有心离开红鸾阁,不受月仙的气,却又没有勇气,因为他来到这里是假昊天的旨意,好容易通过出卖龙吉抱上的大腿,可不敢随便撒开。
他越不敢反抗,月仙的欺辱越发厉害,他的地位连那只狗都不如。
洪锦的肺都要气炸了。
月仙在天庭的地位特殊,是西方教派驻天庭使者的身份,既是昊天大帝器重的幕僚,又是西方教的客卿,比洪锦的地位不知道高多少。
虽然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终日郁闷不已,也只能忍气吞声,把所有的污辱都咽进肚内。
一天到晚,好不容易熬到月仙休息,有些空闲,洪锦对马千里大倒苦水。
他想不通月仙为什么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平时他们没有交集,更没有恩怨,偏偏跟他过不去,搞的他窝囊难受,象受气的小媳妇。
马千里只是倾听,并不发表意见,有时还傻傻的憨笑,说几句不着头尾的安慰。
洪锦无可奈何,只能苦笑。
“我若是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当一个只管今天不管明天的糊涂蛋,也算愚蠢的快乐。可惜我做不到啊。”
“当凡人一点也不好。不吃会饿,没水会渴。年幼时,体弱无力,谁都能欺负,好容易熬到年纪到了,肩膀上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责任,沉重的压力让你喘不过气。累的腰酸腿疼,老了齿动眼花,死之将至。疾病缠身,无疾而终成了最幸福的事儿。”
提起凡人苦心,马千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洪锦不耐烦的打断。
“嗐,你也就懂凡人那点事儿。”
他心里憋着的股闷气儿无处发泄。
邬文化事件后,他辜负了龙吉公主的深情,往她身上泼脏水,以求得到昊天大帝的宠信。
然而事与愿违,不但没得到足够的赏赐,还彻底得罪了公主,跟自己离心离德。
更郁闷和愤怒的是,昊天这个老家伙竟然对龙吉起了别样的心思,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你再不要脸,也不应该有如此龌龊的念头。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他站着比人不矮,躺着比人不短,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昊天大帝得罪不起,自己的老婆看紧就好了。
他化为看家小能手,眼珠子仿佛粘在龙吉身上一般,不管龙吉到哪去,做什么?都在他的视线之内活动。
昊天召见龙吉商量制订天规之事儿,他没有资格跟着一起,差点吐血气死。
他恨呐。一恨昊天不要脸,做下如此不伦之事儿,二恨龙吉不要脸,明明觉察昊天不怀好意,不但不拒绝,还单独和对方相处。
醋海翻涌,波浪滔天,嫉妒的烈火熊熊燃烧。
“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妄想夺走,我洪锦得不到,宁愿毁了。”
他心中愤恨,脸上不动声色,慢慢等待合适时机。
洪锦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忘了对手是谁?
假昊天虽然出身低微,却是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精,肚子里满满都是凡人算计和精明,哪怕刚刚到达天庭,对神族的生存之道不精通,察言观色,猜测人的心思还是很准的。
洪锦嫉妒怒火写在脸上,假昊天心知肚明,故意不点破。
以他的地位,对龙吉起什么样心思,根本不必隐瞒。
天庭他为尊,就算做的事儿再离谱,哪个神族敢说三道四?
即使有随心所欲的权力,假昊天依然不想粗暴行事儿,他要把不合理的事情变的冠冕堂皇,公正合理。所以霸占龙吉时,该有的小心戒备一点不少。
对龙吉动心之时,早就盘算好了对付洪锦之策。
假昊天暗中跟月仙沟通,以协助月仙的名义将洪锦调到红鸾阁,将夫妇二人分开。
在他的授意下,月仙故意打压欺辱,激起洪锦的怒火,逼迫其动手,犯下不可赦免的大罪。
一旦洪锦违犯天规,便失去待在天庭的资格。
调令下达,洪锦不得不遵从。
洪锦看穿了假昊天的用心,他不想坐以待毙。哪怕不是对手,也要竭力挣扎一下。
假昊天让他挑选助手,他故意点名马千里,又考虑到跟龙吉联络不方便,又挑上了大黄。
马千里这家伙看上去傻傻的,但细皮嫩肉,长相清秀。
龙吉公主对帅哥的诱惑天然没有抵抗力,洪锦觉得还是把马千里这个不稳定因素放在视线之内比较稳妥。
那个光头的大个子,粗犷丑陋,举止鲁莽,龙吉肯定看不上,放在家里放心。
此外大黄虽笨,终究已经化去横骨,口吐人言,利用它随便进出红鸾阁的机会,可以向外界传递讯息。
洪锦应对假昊天的算盘很精妙。
大黄也确实带着几次讯息跑回了龙吉住处。
每次回来空手而归,不知是龙吉恨他太深,不回讯息,任他自生自灭,还是大黄原本就没把讯息传送出去。
一天天过去,月仙折磨手段层出不穷,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洪锦的忍耐到了极点儿,经过几天的激烈斗争,终于忍不住动手反击,
管你客卿、幕僚,打了再说。
他以为三下五除二,就打的月仙满地找牙。
谁知动起手,才发现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过低的估计了对方。
月仙平日里慈眉善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角色,洪锦拳头打出,对方手指未动,只一个凌厉的眼神,洪锦的修为便如三冬河流,瞬间冰冻,难以运行。只得束手就擒。
洪锦当着龙吉的面,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所做所为,违犯天规的经过,一股脑说了出来。
假昊天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青筋直蹦。
龙吉更是银牙紧咬。
“洪锦,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亏我还一个劲儿在大帝面前说你的好话。做为一个大男人,你小肚鸡肠,器量狭小,无端怀疑自己的老婆跟这个男子有染,跟那个男人有情。你还是人吗?”
龙吉浑身颤抖,怒斥责骂。
洪锦低着头一声不吭。
“当初我不想嫁给你,毕竟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为了顾全天命大局,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康,我牺牲了个人幸福,亏心的嫁给你。你自己说,我可有半分对不起你?”
“能全怪我吗?”洪锦带上了哭腔,“我不是怕你跑了吗?天庭之中我相貌不突出,我的修为不突出,我的功劳不突出,我的神职不突出,没有一件突出之处,而你是天之娇女,是天庭的长公主,单单从出身上讲,你我二人门户不当,封神过后,天庭安宁,又没有立功的机会,我能放心吗?”
“你监视我,不给我自由,以嫉妒之网将我牢牢困住,以爱之名将我束缚,我还要感谢你了?”
“洪锦,你诬陷天帝,说我跟龙吉如何如何?你有什么证据?”
昊天大帝阴恻恻的开口,杀意扑而来。
洪锦低头不语。
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风言风语传遍了整个天庭,但是无人能拿出证据。
“整个天庭都传遍了。”
洪锦小声分辩。
“大胆,可恶!”假昊天勃然大怒。
“天庭里哪个说的,你给我指出来,我便饶了你,治他的罪,治他个造谣、传谣之罪。”
假昊天做事儿雷厉风行,让洪锦当面指证。
几人一同来到灵霄宝殿。
灵霄宝殿无限扩大,天庭中上到有名有姓的神职,下到无名的杂役,都聚集到这里。
层层叠叠的祥云中站满了天庭神族的成员。
假昊天手一挥,带着月仙、龙吉、洪锦飞升到半空。
随着三人俯瞰,宝殿中的景物急剧缩小,拉近,犹如一幅摆放在面前立体画。
每个人虽然很小,面孔却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这是高级的缩地巡游术,整个天庭的神族成员囊括其中,供洪锦指证。
“神族的成员几乎都这里?当然了,月之寒地的几十名姮娥仙子不在这里?但她们长年囚禁,对天庭的事儿一无所知,不来也不影响。你指出来,谁传言我对龙吉公主动心?指出来,我饶了你,指不出来,你就是谣言的源头。”
假昊天声如天籁,虽然不高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人的耳中。
神族中神情复杂肃穆。
“洪锦疯了吧,竟然敢诬蔑天帝,毁坏的天帝的名誉。这样恶心的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是啊,公主嫁给他,当真明珠投暗,可惜天之娇女的名头。”
洪锦阴晴不定,目光扫过每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