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九横了包真一眼。
“大个子，说点吉利话儿，什么放心去吧？又不是一去不回头，又不是去死。”
“呵呵，我大老粗，说话直。”包真陪着笑脸，手里一条因果链哗啦做响，一头扎在他的神国，一头却拴在马明远的手腕上。
“我通过因果链随时感应你的状态，一旦发现不对，通过因果链救你回来。”
马明远去而复返，站在天牢跟前。
天牢的大门消失了，前面是一团漆黑的，没有边际的迷雾。
“那位牛头老哥，请出来讲话。”
马明远呼叫着天牢守卫，因为长的酷似牛头，便直接称为牛头老哥。
他问过西王母，天牢守卫叫什么？
西王母的回答令他无语，天牢守卫第一次现身，以前天牢收神，放神都是自动的。这位牛头人狂傲的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西王母和昊天来访，它拒不见面，也不主动拜访天庭的首领。
天牢俨然就是国中之国，还是很不好相处的那种。
被拒绝了几次，神族的高傲让西王母和昊天大帝彻底死了结交之心。
也就一直无从知晓对方的名号。
呼叫三次，翻涌的迷雾中毫无动静。
吉九沉不住气了，叉腰大叫。
“笨牛，快出来，一点待客之道不懂。”
刷拉一声。高大的墙壁从迷雾中现身，阴沉黝黑的大门紧紧关闭。
马明远和吉九退了两步，做出迎战的准备。
一张牛脸在黑大门上浮起，仿佛黑水中的水牛。
“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嗡声嗡气却极为温柔，完全没有方才的严厉，守卫的大脸消失了。
马明远和吉九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他看向吉九，和对方的问询的目光相遇。
显然二人的心思相同：都被守卫的态度弄懵了。
这家伙认错人了吗？刚才还要打要杀，拼命搏杀，一会儿的工夫怎么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前倨后恭，少来惺惺做态。我们要和你谈谈。”
吉九再也按不住心头火，迈步冲向大门。
马明远急忙拉住。
“疯了，包真和大黄吃了大亏，你要触发禁地惩罚，成了天牢中的人质，谈判不就被动了吗？”
“干等着？笨牛，你马上好什么？还要梳妆打扮一番？”
“哎呀，别催，马上好了。”
守卫的牛脸再次浮现在门上，马明远和吉九一看，差点笑死。
只见它宽阔的大嘴一片腥红，仿佛刚刚喝了几斤人血，七高八低的额头上还点了一个鸡蛋大的红点儿。满是肥肉的脸蛋上抹着淡淡的腮红，更搞笑的还画了眉毛和眼线。
这是要闹哪样？咋还真的梳妆打扮上了。
“再戴朵花就更好看了。”
大门上的影像将守卫在门里的动作一点不落的显示出来。
一只锋利的龙爪抬起，爪间捏着一朵绽放的，通红的花朵。
花朵开的正盛时摘下来的，层层叠叠的花瓣湿润殷红，上面有隐隐流转的露珠。
轻柔的将红花别在耳后，还往掌心吐了口唾沫，小心而满意的抿了抿。
“守卫不会是个变态吧？为什么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吉九低声嘀咕，心里一阵恶寒。
马明远也不明所以，难道守卫在天牢中孤独久了，心理严重扭曲？
守卫似乎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两片大厚嘴唇子小心地抿着，生怕一不小心蹭掉了口红。
举起手中的照妖镜，左右摇晃着大脑袋，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镜子啊，我这样够好看了吧？出去迎接他们不丢人吧？”
守卫自言自语。
牛脸从大门上消失了。
吉九都快吐了，对方一系列的操作大大出乎意料。
“还要出来迎接我们？马明远，我有点害怕，我不怕实力强悍的大神，我怕遇到不要脸，没有道德底线的变态。神族里这样的败类行事儿更残酷狠辣，变态的令人发指。”
“你进天运图躲避，我来应付。”
吉九闪身进了天运图。
天牢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牛头牛脑的家伙急步走出。
马明远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位行为举止怪异荒诞的守卫。
还没出大门，声音先传出来，好大的嗓门儿。
“我来了，尊敬的贵客，我老毕迎接来迟，恕罪呀，恕罪。”
第一次时，马明远只看到一颗硕大的头颅，身子隐藏在迷雾里，以脑袋的大小推算，这家伙肯定身材高大，魁梧凶悍之徒。
然而真正的守卫，除那颗大头，身子矮小瘦弱，细胳膊细腿细脖子，支撑着不成比例的脑袋，象颗瘦弱的豆芽，让人担忧会不会将身体压扁，把细腿压折。
四肢纤细也就算了，偏偏末端还长着四个利爪。
身体和头的比例不协调，利爪和四肢的比例不协调，天牢的守卫原来是个怪物。
守卫滑稽怪异的长相，画的花里胡哨的妆容，马明远一度怀疑它是绿豆芽子成精。
“牛老哥，马明远这厢有礼了。”
守卫猛地停住，大嘴张着，眼睛瞪着。前后左右一通打量。
马明远双手拱着，人家根本不理，一时间僵在空中，放不下来了。
“牛老哥，马明远这厢有礼了。”
他提高了声调，心想这家伙莫不是个聋子吧。
就算聋子，我这么大活人站在面前，你瞎啊，还四处寻摸。
守卫如梦初醒一般，仿佛才发现马明远的存在，还是没接茬。
“你一个人来的？我眼花了，耳朵有毛病了，明明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子，开门的工夫，怎么不见了？”
对方关注的对象不是马明远，而是吉九。
“哪有第二个人？你误会了吧？”
“奇怪，今天怪事儿多多。”没看到吉九，守卫好象很失落。
马明远放下手，既然人家都不理这个茬，再举着手行礼，冷脸贴人家的热屁股，太丢人了。
“牛老哥，我们好好谈谈。有事儿好商量，何必打打杀杀。”
守卫眼睛一瞪，态度大变。
“你谁啊？退后，再后退，离天牢十丈，否则我不客气了。”
对方翻脸如翻书，马明远弄不清哪里做错了。
“真晦气，白白打扮了半天，原来不是恩公到来。”它转身返回天牢，“我要是从你身上再看到她的半点影子，抓进天牢，有你的好日子。”
哎，别走啊。
马明远闪现拦住它的归路。
“我是来谈判的，你走了，还怎么谈？”
“滚开，爱跟谁谈跟谁谈，小心我再给你一铁拳，上次没捶死你，算你命大。”
守卫一系列的奇异的操作，马明远彻底懵圈了。
吉九没说错，这家伙担任天牢守卫久了，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中，长年打交道的是一群凶残、邪恶，心理不正常的神明，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心理扭曲变态，不能以常理视之。
守卫走到天牢门下，扭头看着马明远。
愤怒扭曲的五官配上乱七八糟的妆容，恶鬼见了都要吓一大跳。
“不对，我绝对没眼花。你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个女子去哪儿了？”
马明远心下一沉。
守卫再次提到吉九。
它怎么会和吉九相识？
两者之间无论从地位、境界还是所处的世界，都截然不同，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不可能认识吉九。
吉九此前从未到过天庭，更不可能和天牢守卫相识。
马明远心念电转，下意识地问道。
“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