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幕空间很大,马明远的飞行术很快。
东西南北,四维上下,他施展快捷的身法,倏来倏去。对风幕中的每寸地方都不放过。然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除了一开始的火焰人,未曾发现半点异样。
万知老反馈的信息表明,他的神智依然被神秘力量牢牢掌握。过去发生一切依然错乱缺失。这说明潜入者并未离开,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躲开了马明远拉网般的搜查。
马明远揉着酸胀的双眼,想象不出哪里还能藏人?除非对方本领通天,跟风幕中卷来卷去的风沙完美的融合。
“我的身法是快,但是对方的身法不一定比我慢,甚至有可能比我的快的多。”
他想到一种可,躲在暗处的家伙比他强大的多,可以轻松避开搜查。
马明远双手拄剑,低垂着头,情绪低落,十分沮丧。
无边无际的风幕中,马明远渺小的身影孤独落寞,面对看不到的强大对手,信心似乎受到重挫,丧失了信心。
实际上他并未轻易放弃,风幕虽然风沙滚滚,动极似静,却是一马平川,没有高山河流之类。
通过万知老的状态判断,对手肯定就在风幕中隐藏,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有了准备,修为又比马明远强大。
他站在那里垂头丧气,好象放弃了。
其实这是他麻痹对手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仔细看时,剑尖缓慢的移动。过不多时,一个清晰的“覆”浮现在空中。
“覆”字诀发动,以他为中心,一张细密的光网向四周蔓延发射。
光网边缘如刀,细密如绸,速度似闪电。瞬间的工夫充塞了空间。
昏黄的风沙犹如过筛一般,通过光网细密的网眼。
施展惊风雨时留了个心眼,深知若是大张旗鼓的施展术法,对手做好了应对,出其不意才能取处意料之外的效果。
所以他假装拄着宝剑,表现出计穷的样子,让隐藏于暗中的对手放松警惕。
覆字诀悄无声息,迅捷无匹。等对方警觉,已经来不及反应。
光网在风幕里横冲直撞,一时间尘沙飞扬,越发昏暗。
马明远一手魂符,惊风剑横在胸前,做好战斗准备。然而预想中的敌人并未现身。
惊风雨的威力逐渐消失,风幕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咦!潜入者的实力这么强大吗?对惊风雨的攻击没有半分反应?”
马明远心跳如鼓。
火焰人已经很难对付了,从对方轻松躲避覆字诀光网来看,对方实力远超火焰人。
他所在位置差不多就在风幕的中间,脚下踩的便是风幕的中心点儿。
之所以在这里施展惊风雨,就是为了将术法的威能发挥到最大。然而精心准备落空。仍然未能逼对方现身。
马明远搓着双手,此刻还真有点黔驴技穷了。
威力最大,最有效的群攻技能就是惊风雨,这个技能无效,不是对方太强大了,就是风幕中的潜伏者已经离开了。
对方控制了万知老,肯定不会丢下不管,过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
打败了火焰人,得到十二朵残破的红莲和焚世火种,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于其他潜入者,既然对方不在,那就过几天再来好了。
马明远缓步向玄黄边缘走去。
战斗结束,身心一下子松懈,神魂和身体上的疲惫感骤然涌了上来。
先走两步,休息一会儿再腾云吧。
他双脚离地半尺,御风而行,运转仙力调息,驱除身体和魂魄上的疲惫。
出去一百多步,无意中一回头,望向风幕的中心位置。一道黑影遇入眼帘,一闪而没。
“什么人?”
他猛地站下,厉声呼喝。
黑影早就不见了,仿佛是马明远的幻觉。
“额,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他揉着太阳穴,又狠狠在脸上搓了几把,努力让自己清醒,让大脑放松。
“哪有什么黑影?疑神疑鬼。”
马明远自嘲的摇头向外走,刚走了不到十步,那种被人背后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装作一无所知,慢慢释放出神念,悄悄朝着风幕中心的位置移动。
“我到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神念离着那里还有十几步,突然跟马明远的联系中断了。
他大吃一惊,分神跟本体中断联系,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消灭了。二是自己逃跑了。
马明远对自己的修为很清楚,对分神更是极为了解。
自己这个本体活蹦乱跳的,分神不可能抛下自己,独自逃跑。
那只有一种可能,被人消灭了。
做为一个圣尊巅峰的修士,分神想要多少有多少,别说损失一两个,就是损失一两万个也只做平常。
分神被灭,他并不心疼。
无声无息的被人灭了,自己毫无感觉,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他脚步不停,扭向回头。只瞧见一抹黑影瞬间消失。
“好小子,身法很快啊,试试你的防御如何?”
左手一扬,魂符化作一道流星火,正中那个位置。
劈啪之声响成一片,惊风剑战意昂然,嗡嗡做响,已经做好全力一击的准备。
爆裂过后,归于沉寂,灰烬被风沙席卷而去。那里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诡异的迹象接二连三发生,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撑开护盾,宝剑当胸而立,万分小心戒备地重新返回老地方。
千里眼的视野中,风幕最中心的位置空空荡荡,与其他地方没有二致。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那里擦了一下。沙砾粗砺的摩擦触感从指尖传来。
方才那个黑影确实就是在这个地方消逝的,马明远确信眼睛绝没有出毛病。
对方的速度再快,也躲不过千里眼的追踪,
他前后左右扫视,目光如电,不放过风幕中任何一点儿异样。
映入眼中只有昏黄的风沙,狂风尖锐的呼啸,犹如厉鬼的嚎叫。
马明远的额头禁不住冒出冷汗,这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神出鬼没,比火焰人还要强大,他不怕对手堂堂正正现身,不管是斗法,还是比拼武力,以他的境界,都有一战之力。
就怕这种鬼魅式的战斗方式,敌在暗,我在明。只能被动应付接招,失了先机。
“做缩头乌龟吗?有种出来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马明远叉腰怒骂,试图用激将法把对方引出来。
骂了半天,口干舌燥,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暴。
料定对方绝不会出头,他不再浪费时间,大黄数次传音询问战况,担忧他的安危。
再不和大黄会面,大黄真有可能闯进来寻找。
风幕很危险,马明远有金汤功护盾,犹如鱼入大海,自由活动。大黄境界稍逊,鲁莽闯进来,难以抵挡风幕的侵袭,有受伤之危。
“既然是个胆小鬼,那我走了。”
马明远嘲讽的口气,大骂了几句,准备离开风幕。
万知老的拜托的事情以后再说。
身体纵起的瞬间,一阵金蝉脱壳的感觉蓦然传来,他这一跳,仿佛蜕去了外壳的金蝉,又象终于摆脱了束缚自己成长的死皮的蛇。
身心的轻松愉悦瞬间在身体和神魂各处游走了一遍,犹如久旱的禾苗得到甘霖的滋润,这种滋味儿马明远初次体验,比他刚刚踏上修行之路,学会第一个技能,进入第一个境界时还要舒爽。
不对劲儿,他跳起的位置,正是风幕的中心点儿。
这个地方不对劲儿。
他身形急挫,施了个千斤坠,硬生生将腾起身体落了下来。
双脚落地的同时,那消失两次的影子再次出现了,直直站在中心点上。
双臂低垂,脑袋深深的低着,长发披散覆盖在脸上。
“小子,你终于肯露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