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此地,站在那里的刘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于是一跺脚,仰天长啸:
“卧槽!姜老!你都没告诉我新工作单位在哪,我怎么去报到啊?”
这时候一直蹲在墙角画着圈圈的杨厂长站了起来,黑着一张脸,怪笑着说道:
“酒桌上的玩笑话你也当真,你小子现在还是得归我管制。”
刘西看着他那神情,心底暗道“不好”。
果然杨厂长随后咬牙切齿地接着说道:
“我现在通知你,你所有的假期取消,明天早上不能迟到,必须到岗,要不然小心老子把你开除咯。”
“杨厂长,不带这么玩的,你这是恶意打击报复。”
刘西闻言哭丧着一张脸,显得滑稽又无奈。
“谁让你刚才胡言乱语,我就是打击报复你,你又能怎么样?”
杨厂长总算是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扬眉吐气地离开了。
只留下刘西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刘西?”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刘西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去呀?”
丁秋楠倒是有些扭捏,不过依然开口说道:“想等着你见完领导,没想到你这一去竟然这么久。”
刘西闻言笑着挠了挠头,凑到她跟前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实在是抱歉,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丁秋楠家可着实不近,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有公车,靠双腿走回去也不太现实。
于是刘西带着丁秋楠,来到了一条距离轧钢厂很远的死胡同里。
丁秋楠看着刘西那潇洒的背影,不禁心底泛起了嘀咕
“带我来这里干吗?不会是想发生点什么吧?哎呀。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
脑补了一路的丁秋楠羞得双颊绯红,但是仍旧站在那里,等着刘西有所行动,毕竟到底是她看上的人嘛!
至于刘西则是径直走进了胡同的尽头,把那苫布一掀,他那辆威武的大挎子正停在这儿。
刘西坐了上去,随即用力一踹,“轰!”的一声,发动机启动。
丁秋楠则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疑惑问道:
“这车你的?”
“那肯定啊!”
“为什么停在这么远的地方?”
“还能因为什么,怕有些人羡慕嫉妒恨呗,要知道哪怕是我们厂长,他也没有摩托车呀!”
其实刘西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毕竟他的这辆车实在是太扎眼了,若是开到厂里,难免会为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上班的时候才特意把车停得这么远。
“哦!你可真低调!”丁秋楠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刘西将车开到她的身边,冲着她扬了扬下巴。
丁秋楠会意,红着脸坐在了摩托后座上,伸出一双柔荑搂住了刘西的腰。
摩托车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目的地进发。
眼看着就要抵达,丁秋楠怯生生地说道:
“刘西,能带我去公园逛逛吗?”
“啊?这个时间去公园?乌漆麻黑的,咱俩去抓鬼呀?”
“讨厌!”
丁秋楠知道刘西是在戏弄自己,于是嘤咛一声,照着刘西腰间的软肉就掐了上去。
“啊呀!女侠手下留情,小子我这就照办。”
刘西吃痛,只能忍辱负重。
摩托车一溜烟,拐了一个弯,不多时就停在了公园的大草坪旁。
丁秋楠迈开那双大长腿,走到了草坪中央,坐在了那里。
刘西自然明白她是何意,也不故作正经,就那么贴着她坐在了旁边。
今夜的月亮挺圆的,丁秋楠仰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
“刘西,你有理想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过于高端,刘西真的很想就那么任性地回答她,自己的理想是“钱多,闲多,娘们儿多,肾好,她好,我也好!”
但是这个问题绝对是不能这么回答的,因此他沉吟了片刻,朗声道:
“我希望,粮食大丰收,人民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战争,世界和平!”
丁秋楠瞪着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刘西,想不到他的理想这么远大。
虽然自己的理想在其面前,就犹如蚂蚁之于巨人,但她还是细声说道:
“我的理想没那么伟大,我只想去医科大学深造。”
“这算什么理想?这对你来说不难吧?你考不上吗?”刘西纳闷地问道。
提起这个丁秋楠就是一肚子气与无奈,她的学习一向很好,之所以去不上大学,那是因为受到一些外部条件的干扰。
所以她十分沮丧地说道:
“刘西你不懂,我不是考不上,而是领导不放人,他不让我提档……”
许是受到了长久的不公,丁秋楠说着说着,竟然掉下了眼泪。
人情世故这方面,现在的刘西已经算是老油条了,于是他略显小心地问道:
“是不是没给领导上礼呀?”
“给拿过一条烟,人家没要。”
丁秋楠家里条件也不算多好,但是当初还真就有所表示。
一听这话刘西还哪能不明白,这领导压着她的档案不让提,肯定是想多卡些好处,一条烟哪够呀,所以他提议道:
“你还是直接给钱吧,实际些。”
“十块钱行不行?”
刘西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想的,这种关系到人生未来的大事,是一张黑十能解决得了的吗?
但是听了这话,刘西的心底也便明白了,丁秋楠家里没有太多闲钱。
于是他索性在自己的口袋里那么一掏,拿出一把,随随便便点出来二十张递了过去说道: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都是小事,你拿着这二百块送上去,我不信他不给你提档。”
丁秋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呀!她本来想依附刘西,也只不过是想让他托一下关系。
没曾想这爷们儿这么简单直接,大手一挥钱就递了过来,丁秋楠也明白,送钱也确实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但是说到底两个人还没有那层关系,那这钱又算什么?借的?她怕自己还不上,白给的?她自己都不信。
于是她尝试性地问了一句:“我给你打张欠条?”
“开什么玩笑,这钱可不是借你的。”
刘西笑嘻嘻地说着,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冲着丁秋楠揶揄地说道:“二百块,草地十次。”
丁秋楠又不是来自后世,哪听过这个荤段子,于是纳闷地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西起身便走。
“到底什么意思?”丁秋楠紧跟着追问道。
……
刘西最害怕这种刨根问底的,最后只无可奈何的,“把某社会大姐,二百块床上一次,二十块草地一次,最后被人草地十次”的典故说给她听了。
这个时代的大姑娘哪听过这种东西,立即羞红了脸,都不敢再看刘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