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明彩所言,这一点灵光,并非盘古氏插手【浮黎】所使的手段,看似是添头的肉身才是。
作为唯一以肉身之强势立于最高处的一族,祂们对肉身的重视无以言表,能让祂们付出一尊“盘古”之肉身,可见祂们对【浮黎】的重视。
而且为了让安明彩的心,盘古刻意与这具肉身断开了一切联系,以至于此肉身如今无主,唯一能驱使一二的,可能就是明彩拿出来的这一点灵光了。
只不过,同样为了安明彩的心,这一点灵光并非从那位盘古身上落下,而是“人造”的,在【浮黎】之中,自然逃不过明彩的手段。
更何况,明彩对这“灵光”动手,动的又不是盘古氏真正的手段,动那肉身的是七泽烟,又不是祂明彩。
总之,七泽烟手中的灵光,的确经过了缜密的处理,只消七泽烟念头一动,便能将其顷刻炼化,并让自己的灵魂,趋向于这点灵光的本质,进而获得宝贵的“相性”。
只不过,七泽烟虽然收下了这点灵光,但是否将其炼化,成为一尊“盘古”,却还有待商榷。
倒不能说七泽烟不信任明彩,而是祂认为,自己无论作何选择,明彩都已经给祂设计了一条路,让祂无论怎么选,可能都只是徒劳。
这在祂挣扎了这么多次,却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明彩的魔爪的经历之后,祂已经对此拥有了充足的经验。
七泽烟担忧的是另一点。
按照明彩的描述,盘古氏乃是站在虚无最高处的存在,比之彼岸之主更加崇高,固然祂们是以肉身立足于虚无,但这并不代表着祂们的脑子里也全是肌肉啊!
连明彩这样的老登都得成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薄冰哥”,盘古氏如果没点什么东西,能在群狼环伺的虚无占据一席之地吗?
若是如此一想,那盘古氏在与明彩的交涉中,所露出来的那些破绽,是不是真的破绽,就很难说了。
此外,明彩也八成知道,这些破绽,是盘古氏故意露出来的。
也就是说,盘古氏知道哪怕没有破绽,明彩都不一定会乖乖吃下祂们提供的肉身,倒不如露出些破绽,制造一些疑云,反而会让明彩投鼠忌器。
而且,以明彩口中盘古氏对自家肉身的绝对自信,七泽烟所谓的“入主”此肉身,是真的“入主”,还是羊入虎口,给盘古氏提供了一个成为明彩亲信,从而能打入明彩内部的机会。
真的说不准。
而明彩,恐怕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顺水推舟,真的准备这么做。
只不过,七泽烟就纯纯成了一个牺牲品了。
七泽烟并不理解盘古氏对自己肉身的自信,究竟有多自信,但是祂不惮以最大程度去揣测其强大。
这一点灵光,明彩所谓的通天之途,如今在七泽烟眼中,完全像是张着一张深渊巨口,在等着七泽烟自己走进去,让其饱餐一顿。
但身后同样是虎视狼顾,稍有不从,更是会被迫做出选择。
七泽烟捏了捏手中的灵光,见明彩始终盯着自己,知道若是不当着明彩的面将其炼化,是走不得了。
“为什么是我?”七泽烟挣扎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句话,令明彩微微一愣,这是什么问题?七泽烟是祂亲自抚养长大,又是如今祂唯一的亲传弟子,这种事情,不选七泽烟,还能是谁?
祂总不能亲手给自己创造一个必定会与祂做对的新彼岸吧?那也太蠢了。
因此,听见七泽烟这句话,明彩眉头微微一皱,但却什么都没说,等着七泽烟的下文。
“我若炼化灵光,入了这肉身,我,还能是我吗?”
明彩恍然惊醒,祂没有站在七泽烟的角度考虑,只觉得这是能解决盘古氏对自己的【浮黎】手段的最好办法,如今听了七泽烟这句话,祂才意识到,自家徒儿的担忧不无道理。
而且,若当真如此,可不仅仅是七泽烟会成为一个牺牲品,在【浮黎】诞生的盘古会对【浮黎】造成怎样的破坏,也实难预料。
甚至于好处是盘古氏得了,可锅却要祂明彩来背。
果然,这些站在虚无最高处的观测者,没一个简单的,差一点点,若是七泽烟没有求生欲,不敢反抗明彩,恐怕连明彩都要中了这诡计去。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明彩紧皱眉头,在肉身这方面,盘古氏绝对是行家,这具肉身是否如七泽烟的担忧一般,是否是故意空出了控制权,要请君入瓮,实在难以判断。
“好在,祂们已经亲手给我制造了一个可供合作的盟友。”明彩寻思了半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祂的念头,以至于一时间豁然开朗。
“小七啊,此事,还需落在你身上。”说罢,明彩取出一根细针来,这东西虽在明彩手中是一根针,可其却是曾经插在五座神山之一的蓬莱正中央圆湖之中的天柱,其名为【天河镇底神珍铁】。
此宝来历不凡,曾是赤县水君七泽烟证道之后,主持乐庭诸事,称作道首,号为天帝之时,一位人皇,为了与如日中天的乐庭相抗,以人道意志与首山之铜为材料炼造的“治水”之神器,专门对付七泽烟的宝物,几乎成了非器之势,此等“定海神针”一共有四根,镇的就是四溟。
而这根【天河镇底神珍铁】,原本便是镇于东溟的“定海神针”,被心猿得了去。
说来也巧,此宝是以人道意志所化,可谓是心造之宝,竟与心猿的造化莫名吻合,二者皆从心中来,却又在化为真实之后,拥有极强的质量,无坚不摧又金刚不坏,是最适合心猿的武器了。
想来是在那一战中不幸丢失,如今又被明彩取来,由一位彼岸之主亲自加持,怕是更适合心猿,也更“治水”了。
“你去寻那位心猿,把这【天河镇底神珍铁】,物归原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