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当然不好意思和青华说,不要用银珍贵这个人。
事实上银珍贵养花花草草的能力无人能及,种菜更是茂盛的很,种粮食永远沉甸甸的,谷满穗沉。
光从这一点上看,就说明这人实际是有能力的。
而且他除了看女人的眼光不行,看男人还多是一看一个准,身边的人能做什么事情他大体都能知道,安排人事能够十分妥当。
比如吕梁宽此人,这人读书比银珍贵多,写字却没有银珍贵好。
他在交友认新的道路上一日千里,而且好话不要钱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往认识不认识的人倒。
但正因为他话多,所谓的话多不甜,胶多不粘,很多大事情别人都不敢交给他,只能把他当成个拍马溜须的大话客。
吕梁宽那张嘴在女人面前真的能把骷髅说成红粉佳人,天生的能说会道,而且腆着脸到处讨女人的欢心。
他就是脂粉队里的蓝颜,美人堆里的知己。
照理来说这样的男人很多女人都应该防备他,事实上他娶的妻子是最温柔贤惠的,而且这么多年,没有一个认识的女人说过他的坏话。
反而是凡事不怎么参与的表情淡漠的银珍贵,倒是很能得人信任,不光是他有一副厚道端正的好相貌,更是因为在大多数耿直男人的眼里,女人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善变又爱钱,像银珍贵这样憨厚的人不过就是因为遇人不淑罢了。
男人当中同情他的人更多一些,就比如黄明,自以为有多么高洁,多少年洁身自爱,最后还是说不清楚,和银珍贵的亲侄女成了怨偶。
就是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男人瞧不起黄明,都觉得他运气有点好,竟然娶了一个年纪那么小的黄花闺女。
虽然黄明遭到了门派的处置,弟子被开派给了内门,但他当年就不是很想要收弟子,除了知道带弟子赚钱,他自己根本没有尽过做师父的责任。
后来一想赚那点小钱有什么用,以他的修为出去打几只大妖,一年到头的日用也就够了。
所以他现在是真清静了。
神舟招募义勇,他第一批报了名,因为和银珍贵乱了辈份,现在基本上两个人不大见面了,喝酒就更不可能了,银珍贵对黄明还是有些鄙视的。
男人有多坏,他们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虽然周边的人都没看出来,但正像酒醉心明白,不过是借酒装疯罢了。
银珍贵吃过了拙荆园提前了两天的中秋晚宴,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吕梁宽:“我今天这身衣裳不明显吧?”
吕梁宽道:“还行,在一大片的白裳之中,看起来有点特立独行,但不张扬,不显,也就是能看吧。”
银珍贵有些失望,他在家里挑选了好一阵子,才换上这一身平常衣,就怕在人丛中太显眼,又怕顾小彩看不见他。
说起来小彩是当奶奶了,小外孙女都快成亲了,但他银珍贵的女儿银沫珠还是一个人独居。
虽说好不容易到了神舟上,但行为举止越来越像她的生身母亲,孤僻冷漠吝啬。
跟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的交往,见到他这个父亲也是不冷不热的,仿佛看到了前世的仇人。
他无比惆怅的走在清寒的月色下,周边不时传来一声热一声的炮弹声,不注意还以为是放礼炮。
吕梁宽早早地跑回去和自己的妻子儿女团圆了,更是将宴会上发的酒果月饼喜滋滋地捧回去给自己的妻子过目,然后能得到妻子几声美妙的赞叹。
银珍贵在回洞府的半路上停下来,一个人坐在那里赏了一会月,无意中发现有人走近,回头看到是黄明。
“你没有参加拙荆园宴会吧?怎么突然在这里?”
银珍贵纳闷。
黄明苦笑:“我是专门到半路上来等着你的。
银珍贵,我们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有四年了,好象。”
黄明惆怅道:“你说我这样就要认命了吗?”
银珍贵呵呵:“这种事情和我说了也没用,我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别人就更管不了了。
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就不想见你,而是不知道我们还能说什么,毕竟我也曾经以为她也是我的女儿。
说实在话,在女人方面,我们两个都失败的妥妥当当,毫无新意,说不上谁比谁更惨。我也就是比你多了个亲生女儿,只是,像这种举家赶回团圆的佳节,于你我来说,恐怕差不多。”
银沫珠不但看不起生身之母黄胜菊,越长大越恨自己的父亲,觉得他们的不负责造成了自己的尴尬处境不说,现在连亲传弟子的身份都丢了,就是在神舟上,也要自己赚钱来生活。
她又不会做生意,女红针线更是一窍不通,只能租地养蚕。
养蚕这事,说起来很适合女人干,但只有采过桑的人才知道,干这个活有多么的辛苦。
春季第一次采桑叶,低矮的桑树要蹲在地上摘叶子,为了夏蚕有叶子,还不能全采完了,只能采下面的一半。
这样一来不能刷,不能从下刷到上,进度就很慢。
一棵一棵树摘过去,站起来蹲下去蹲下去站起来,养两张蚕就要从早到晚采桑叶,最终所得不过一月六千来个下品灵晶。
这还要养的好的,不好的只有四千七八,折算成极品灵晶,真要命,说收入微薄毫不为过。
但好歹是一笔收入,用来买灵米可以吃两三年了,好好的养蚕生活还是不错的。
一年可以养三次蚕,冬天就可以歇着了。
所以很多到了神舟失去门派支持的女修都养蚕织锦。
织绵更要手巧和耐事,一般性格跳脱的女修根本办不到。
银沫珠是没能耐织锦,她心太乱,想的太多,织出的布锦有太多的瑕疵,留下来自己用都嫌弃,别说交任务,那是根本交不出去的。
养蚕是个体力活,一边摘叶子可以一边想问题,于是她就这么麻木不仁的过了好些年。
开始还想办法从自家爹上赚钱,后来发现沟通不畅,见了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电话一年不拨打一次,聊天更是不可能,当中好像隔了一层毛剌,很难再有来往了。
毕竟作为一个几十岁的大女人,再向父亲伸手要钱,实在是有点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