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攻打东华国的国家越来越多,那些大国周边的不少小国,也帮着自家宗主国增兵援粮,有一部分心甘情愿,更多的是被挟持被胁迫。
你不打是吧?
你出不起人,是吧?
出不起人就出钱啊,出不起钱就出命啊,去前线做前锋做炮灰,在后方筹集粮草做苦力,既然没有能力送死,那就一定要有能力流汗流泪挨骂挨踢,活的连狗都不如,向主子摇尾乞怜都办不到。
东华坚如堡垒,就算如此,内部也经常出事,朝廷大员当中都有不少内奸,中下级军士当中被收买的也不少。
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再多加钱。
世上大部分人如此,说是金钱收买不了的人,也许是根本没有遇到别人收买这种运气,也许是这些人本身的钱,已经多到了没有人能够把他们收买。
女人在找男人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个错误的概念,觉得只有穷人的爱情才能保得住,有钱的男人就会变坏。
事实上恰恰相反,有钱的男人已经经历过花花世界红粉佳人的诱惑,有钱了还愿意娶你的人,那是真的对你本人感兴趣,不管是你的美貌或者性情,总有他看中的地方。
而贫穷的男人娶亲,是因为他们的选择范围太小,他只能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小范围内寻找,这种人一旦有朝一日突然发达了,往往会连脸都不要,会毫无顾忌地去拽取更多,用不掉的就存起来,随时随地的赏玩。
因为他们没有受过贵族教育,不考虑人类的体面和尊严是人的第二张脸,是心相外现。
也不光光是脸面的问题,少年时期的短缺,会让人更加的记忆深刻,一有机会就肆无忌惮。
因为那个年龄很单纯,涉世不深,一丁点儿事情都能牢记在心。
后面经历过的毒打太多,头一天的事情就必须要忘掉,不然不能痛快的迎接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当然有些人是不一样的,就是贫寒之家,也可能出贵子,那需要父母有一定的涵养,孩子有温厚的性格。
东华被二十多个大小国家围殴,战事吃紧,内乱四起。
网上更是每天都有惊爆了的消息,就是躲进了百万大山,仍然躲不开每天都能看到的新闻。
顾秋瓷有一种国家要完蛋了的错觉,她每天嘀嘀嗒嗒的在小彩面前说着快完了的话。
“你说,能守住吗?看样子怕不行了,如果我们乘神舟走了,会不会被整个东华的人咒死。会整天被扎小人,最后就是到了上面,可能连个地仙都成不了。”
地仙就是历劫过后飞升到第三十天的人,不过三十天本地也有很多凡人。
就是出生在那里,没有修炼过的,或者没有修炼的身体,或者没有修炼的资源,或者自己不努力。
比如现在到处都是书院,东华已经开始全民教育多年,府考之前所有的书生不但不用出钱读书,甚至家里人还可以免费得到一点补贴,算是孩子不在家,不能帮补家里干活的一点小补助。
但是仍然有很多爹娘不让儿女读书,认为那东西读了没什么用处。
村里发识字课本,那些村民往往会问这个东西,拿回去干什么?
有人说:“拿回去读一读。”
“束在哪里吗?没地放束啊。”
乡下有的地方,读和束同音,束之高阁,乡民的口语是读起来,就是放起来的意思。
于是听到这些话的村民拿回去把书好好的竖起来放着了,落了很厚的灰也没有去摸过。
就算爹妈让自己的孩子上学,那还有很多上不了的呢。
有些小孩看见字就头疼,就脑子一片混乱,老是想着田里的泥鳅,壕沟里的鱼。
而且说实话,读书这件事真的太苦了,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还要起那么早,睡那么晚,能坚持下来的孩子真的不多。
仙修也是一样,比读书还要枯燥无味,有时候一个境界过不去,每天晚上坐下来打坐,都在重复头一天的境界,重复头一天的观想,这种修炼是长年累月的。
时间长了,很多人就疲惫了,越坐越泄气,长期修炼没有起色的人心气会很快的下坠,就此放弃的起码占了一半多。
所以能成为地仙,就是所谓的陆地神仙,也算是很了不起的角色了。
历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雷电都焚烧不死的,既锤炼了身体,也坚定了道心,从一个凡人之躯被打成地仙,从此以后,寿命蹭蹭蹭往上涨,形象也不会再变化,年轻者永远年轻。
小彩觉得这个侄女实在不是一个智慧的人,总是动不动就会被惊吓到。
本来想着这种事情,自己看看就行了。
这么大的人了,都当妈好些年了,为什么见到一点点事情都要惊慌失措,总是要寻找认同感才会安静下来。
小彩瞧见八岁的顾乐奇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小彩就回头问她:“你觉得呢?”
顾乐奇答道:“我外公这几天还是每天笑嬉嬉的喝酒,就是我每天和他网上连线的时候,他都是醉醺醺的。
我外公这人呢,真的有事情了,他就不喝酒了,他只在最无聊的时候才喝酒,或者家里人都在一起了,他高兴了,会喝一点点,但是不敢喝醉,一旦他愿意喝醉,那就是天下太平。”
顾秋瓷哼道:“你懂什么?他哪一天不喝酒?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喝。
再说他又不当官,又不管事,不是我这做女儿的说话不敬,一个身上有事的人,怎么可能整天钓鱼酿酒改装飞行器?
他就是小事不愿干,大事干不了的典型,一辈子古古怪怪的,酿了那么多的酒,也没有发财。研究了那么多的飞行器,也不拿去赚钱。
我最气的是,他在我们身上还抠搜,我成亲后从他那里借过十七万极品灵晶,前前后后他给我要了十几次。
不过我到现在都没还他,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呀,他又不缺钱,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呢?
小娘啊,说起来我好惨啊。
就是刚开始打仗的时候,那时候我穷死了。所以听说他在家,我和我姐夫姐姐,我拖着两个小的去看他。
我姐给我钱我到馆子里买了十斤熟牛肉,他吃着牛肉的时候,还夸我那天不错,还买牛肉了。”
顾秋瓷说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然后我说买牛肉的钱是我姐的,这是因为当时我姐姐和姐夫忙得很,就拿钱让我顺路买了牛肉。”
顾秋瓷说到这里哽咽一会才道:“你知道我那个爹怎么说?他简直不配做爹啊,他说我竟然吃白食,说我除了占我姐的便宜,这一辈子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
然后他又开始说我曾经借过十七万,是不是脸皮越来越厚了不想还了?”
顾秋瓷愤恨不已:“说到后来他叫我滚,说我一直以来都在占所有人的便宜,占父母的便宜没占够,还占俩哥哥的便宜,又占亲戚的便宜,姐姐的便宜,更是天天占。
然后他叫我滚,让我带着我生的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去。
小娘啊,虽然我当时说话也特别冲,可无论如何,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我说我作为你的女儿,用你一点钱怎么了?你又不是没钱。他说我是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就不应该回娘家拿钱。
我说我回娘家怎么算是吃白食了,他说每次我和姐姐回去,都是姐姐买东西,我就是个吝毛猪,是只喂不饱的狼崽子。
我饭没吃完,就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那时我和刘志同还分开着呢,说是孤儿寡母都不为过,可回娘家吃了一顿肉就被撵出来,你说让我怎么想他们?
我阿妈不但不帮我,还一个劲地闷头吃饭,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到,这样让人寒心的父母,还能对他们有什么指望?
所以不识数的小乐奇啊,我压根儿从来不想当着你的面说你外公的坏话,但今儿我就说了。他这种人能决定什么?他就是个以踩儿女脸皮为乐的人,让人脸皮掉了永远不好意思回头捡起来的酒鬼爹。”
小乐奇眼神飘忽的看着小彩,嘴里嘀咕:“可是舅舅舅妈他们不是和外公外婆挺好的吗?大姨妈和外公外婆也挺好的。”
顾秋瓷嗤之以鼻:“哼!那是因为你两个舅舅都很赚钱,你大姨妈也很会赚钱,要不然你看看你那个钻进了钱眼的外公会怎么样。”
小彩慢条斯理的问:“我记得之前你也一直这么说我的坏话,认为我和你婆婆联合欺负你。为了这些事,我们还经常闹别扭。”
顾秋瓷傻眼,之后振振有词:“不一样的吗?那时我就是在气头上,不是认真的要和你生气。再说,我只有一个姑妈一个小娘,要是真的不理你们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又讨好道:“你和我爹不一样的,像小境珠这种,还真不是亲戚应该拿出来的,父母传下来的还差不多。
不过这种贵重东西,完全不是富贵了就能有的,说实话,你给阿乐小小境时,我是真的有点嫉妒她,那时候想要是有这么个小境就好了,能够让生活安定一些,也是一个大后手大底气。真没想到小娘会给我准备一个大的。”
小彩道:“按理说是隔辈亲,但是我这个人是讲规矩的,你才是我最亲的侄女,这俩小孩呢,又有了别人的血脉。
我这么说了,也不怕她们多心,我要是都送十里大境,那么多的娃等着呢,我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材料。”
顾秋瓷一愣:“这么说,那些东西都是你做的。”
小彩道:“你能相信一个人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个又一个的得到吗?
小境珠又不是珍珠,想要了叫你们小婶去龙宫一捧一捧的混来?
阿瓷啊,其实我也很穷啊,我小时候最想要的东西就是房子和属于自己的田地,想要到了魔障的地步。
所以我永远都在想办法要得到更多的可以随身携带的住房和田地,而不需要被别人奴役,被奴役还吃不饱饭,没有爱情,黑灯瞎火的边想着新学的字边编蒲团,编蒲扇。
那些做蒲团蒲扇的材料都是偷来的,在外面躲着人晒,晒干了躲着人拿到潮湿漆黑的洞穴中,摸黑编。
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个寒风呼啸的日子,都在干活干活,衣裳单薄,肚中饥饿,一点火星子,以为是人间温暖,是阳光明媚。
阿瓷,女人也要会赚钱,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赚钱摆在男人和家人之前。就像你说的,连自己的父母都靠不住了,还能指望谁?
父母的靠不住,就像鹰之对小鹰,长大了,就应该一脚踢出去,能飞则飞,飞不起来的也就掉下山崖摔死了。
只有这样,才有雄鹰的翱翔天际,才能一爪子抓起一只成年肥羊。”
顾秋瓷这回是真的傻眼了:“小娘你的意思是你赞成我的父母这么干?那不是男人的事吗?我是个女儿家,从来都说女儿要富养,不然小恩小惠就被别人骗走了。”
小彩冷笑:“你们有够富养的了,不说你们小时候你们的父母对你们有多好,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也没亏待过你们吧?
结果怎么样,现在说这些,已经不合时宜了,但的确是被人随随便便就骗走了,你能说不是吗?”
顾秋瓷不以为然:“除了吃的比别人好,穿的比别人的好,别的好像没什么了,这怎么能算呢?”
小彩笑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你四岁的时候没放过鸭子吧?你三岁的时候没跟着大人在山上采茶吧?”
顾秋瓷却笑道:“其实我还喜欢干这些,没机会而已。我听说小娘你放鸭子时贪玩被祖母打了,顶着一盆水,跪了一个晚上。”
小彩想起了儿时那些糟心事,想起自己母亲正事不干,专门做出一些荒唐事,让儿女跟着受累。
十几岁的时候她特别恨自己的父母那种漫不经心,我行我素。
现在想起来,都是些离奇的古怪的回忆,每一样事情都能记起来,倒也不虚一生了。
这会儿她一点都不恨父母,觉得有那样不着调的父母也还行,让她早早的体验了一番只有童年才能有的悲催与如今的一笑而过。
少女模样的长辈,笑着与同样是少女模样的晚辈说:“再过二十年或三十年,你会觉得现在的日子其实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