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银质的链条从客厅延伸到浴室。
透过磨砂玻璃,缭绕水汽将少年的肌肤蒸得粉红。
朝雾蹲在浴缸里面。
过长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前,遮住风光。
浑身粉.白。
甜.腻的沐浴露香味儿从浴室的门缝里溢出。
他无聊得玩了一会儿手指上的泡沫。
直到水温渐渐变凉,才擦干身体穿上新的黑色衬衫走出来。
步伐缓慢,连头发也没擦干净。
懒懒的窝到窗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玻璃上画画,丑得认不出来是什么物体。
忽然有一道隐秘的视线从远处投来,满是觊.觎。
朝雾下意识回头,发现房间门微不可见地敞开了一条缝。
“宁淮?你回来了。”
走进的是那位刻板老实的男仆。
他看起来年纪比朝雾还大几岁,手指比划着要把脏衣服拿去洗了。
朝雾再度向对方表达了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动作夸张又生疏地用手指向自己的脚踝,上面的链条。
[救救我,拜托了。]
可男仆兀自低着头工作,完全不看少年。
明显是和宁淮一伙的,刻意忽视掉这些求助性行为。
少年无奈,揪着链条扯了扯,丧丧的垂下眼睫,回应:“好。”
他想到男仆听不见声音,又点点头,让人把脏衣服拿走。
即将步入冬季。
屋外的温度越发寒凉。
朝雾将指尖从玻璃上收回来,蜷了蜷。
他没在意那位尽职尽责的男仆是怎么收拾衣物的。
毕竟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
他继续转过头来,盯着空气发呆。
翻阅无聊的书籍。
厚实的一大本,很重。
朝雾手指还在滴水,浸湿了纸页。
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古典文学,太复杂,他看不懂,
[不打扰您了。]
男仆比划后,将房间门阖上。
朝雾独自留在屋内,更像是处于一个精心打造的笼子之中。
走廊。
面容憨厚的男仆拎着脏衣篓匆忙离开了三楼。
他眼里闪过一抹慌张和焦虑的神色,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
肌肉紧绷。
下楼梯时差点儿踩空。
心跳急促地敲打着胸膛,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但难以掩饰内心的悸动。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窗户边的少年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绸缎衬衫。
堪堪遮到腿部,是趴着的放松姿态。
小腿往上晃悠,足部粉白。
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猫咪,慵懒招人。
漂亮的长发也没擦拭干净,尾端还在往下滴水。
手腕白皙,指尖透着粉,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样子。
细皮嫩肉,轻轻掐一下就会哭出来似的。
不禁.弄。
男仆听不见声音,所以他愈发猜测,在无人的深夜里。
雇主回来时。
整栋别墅都回荡着少年凄凄惨惨的哭泣声,没人能救……
男仆的手掌心出了汗,他的思绪不受控制飘散到了三楼。
恍惚间,在客厅遇到了刚进门的宁淮。
男仆恭敬地弯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定格在原地。
但他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保持一副平静的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两人擦肩而过,宁淮手掌抵着下唇咳嗽,脸色苍白妖冶。
步伐停下。
看向对方拎着脏衣篓里的衣物,还散着一股沐浴后的潮汽,显然才换的。
宁淮眯了眯眼眸,意有所指的开口。
“朝朝还没睡?”
男仆听不见雇主说的话,根据口型猜测,然后下意识重重点头。
他佝偻着腰,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宁淮笑得意味不明。
“刚洗完澡,你就上去收衣服,很巧呢……”
越靠越近,甚至于发现了男仆手臂在细微抖动,是心虚的表现。
宁淮脸上的笑容愈发诡谲。
伸手从对方的兜里拽出来一条**。
指腹摩挲。
才换下来不久。还带着少年的温度。
“手不干净,干脆我帮你剁了吧。
—
次日。
给三楼送饭的不是之前那个男仆。
换成了一位中年女人,叫张嫂。
头发些许苍白,她脸上皱纹很深,态度愈发严谨。
从来不和朝雾多说一句话,但至少是个正常人。
宁淮在睡午觉。
素来阴郁的神色此刻变得温和了许多,朝雾用手指把脚踝的皮肤掐红了一圈。
大着胆子牵住了对方的手指,凉得没有人气似的,冻得一激灵。
他咬着嘴巴装疼,“好痛……我可以不戴它了吗?”
万万没想到,平时难讲话的宁bt今天心情很好。
同意了。
束缚被解开。
面对着宁淮居高临下,审视性极强的目光。
少年讨好地踮起脚,凑上去,在对方的下唇印下一吻。
主动又青涩。
或许是朝雾的行为让宁淮感到欣喜,允许他在别墅内自由活动。
唯独不能离开。
用过午饭,宁淮开车走了。
据说是学校让他主持演讲比赛,结束后还要聚餐。
一时半会回不来。
“张嫂,你去休息吧,我还不想喝汤。”
少年站在厨房门口,对里面正在切羊肉的女人说道。
“感觉有点儿撑到了,喝不下。”
对方的动作不停,依旧我行我素地在准备补身体的汤。
张嫂长相没有之前那位男仆看起来刻板老实。
但行为上确是完完全全听命于宁淮。
她擦干净手,没什么表情地对着少年说:“喝一碗吧,您最近瘦了。”
朝雾听不出来关切的意味儿,反倒是感觉对方像个只顾着执行命令的npc。
谈不拢,也说不通。
更别提让对方帮自己逃走了。
一旦涉及这样的话题,张嫂就会转过身去煲汤,假装没听见。
朝雾退出厨房。
他出不去别墅。
只能在客厅转悠,却没发现一株不起眼的绿植,叶片下方闪烁着红色光点……
而且还不止这一处。
地下室?
朝雾不抱希望的轻轻推门,没想到居然打开了。
往下是延伸的楼梯,不平坦。
他顿时感受到一股阴暗诡谲的气息笼罩着四周,使得他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望向厨房。
张嫂正在尽职尽责的煲汤,没在意这里。
不知道她是没看见,还是因为雇主默许。
昏暗的灯光勉强透过潮湿的墙壁,投下诡异的影子。
使得地下室更显得阴森恐怖。
“该不该进去看看?”
很难想象在光鲜亮丽的别墅内部居然存在一间和装修格格不入的地下室。
难道,里面是宁淮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