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电闪不断,雷鸣不止。
狂风暴雨,骤然而至。
木鸢艰难地穿梭在暴雨中,风力实在太强,根本把控不住方向。
“无戒大师,现在下大暴雨了,你说佛祖有毒蛇撑伞,那你嘞?”燕云霆大喊道。
无戒紧抓着木鸢,大声喝道:“被废话了,赶紧降落,不然木鸢就要坠毁了!”
“哈哈哈……大师也有无奈的时候啊!”
燕云霆拉低木鸢,迎着狂风俯冲而下,雨点拍打在脸上,犹如一根根针扎,水汽蔓延山谷,雨渍遮住双眼,哪里还敲准降落地点?
“燕云霆,你到底行不行!这么快的速度,怕是会摔个稀巴烂的!”苏云樱情急之下掐着燕云霆的脖子,劲儿还不小!
“那还不得怪你!都说了明天一早再走,你非要趁夜出发……你快放开我,我看不清路了!”
“我不放,就算摔了,我也要拿你当肉垫!”
“咱们真的要坠毁了!”
穿过雨幕,眼前便是一座高山,以木鸢的下坠速度,根本来不及避让!
“我数三声,咱们一起跳!”
“你简直疯了,真的会被摔死的!”
“来不及了,三,二,一,跳!”
燕云霆抱住苏云樱,在即将坠毁的刹那,纵身跳出木鸢,当即运转真气护体,但由于冲击力太强,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山坡上!
“嘭!”木鸢撞上山体,碎得四分五裂。
“哗啦啦……”大雨倾盆,土崩瓦解,无数石块从山坡上坠落。
“一点儿都不疼啊?”苏云樱昂起头来。
燕云霆翻了个白眼,“你当然不疼了,我可是替你垫着呢!”
“你就该替我垫着,谁叫你不好好开木鸢?”苏云樱左顾右盼:“无戒大师哩?”
“我在这儿。”无戒攀着一块山岩,冲二人招呼:“大雨冲刷山坡,泥石松软垮塌,很危险,快往山顶上走。”
于是,三人便沿着山坡往山顶上爬,可每走一步,便要嵌地三尺,这山坡本就是泥石堆成的土包,被大雨一沁,软得脚有力气也使不上劲儿。
“你们不是会飞么?怎么不飞了?”苏云樱问道。
燕云霆无奈道:“昆仑山一战,我们的真气还没恢复呢,哪里还飞得起来?”
无戒轻功巧妙,即使踩着碎石也能跑跳自如,他很快便率先冲上了山顶。
燕云霆拉着苏云樱,你一跤,我一跤,完全赶不上进度。
“轰隆!”突然一声闷雷炸裂,滚滚雷声在山间回荡,强烈的振幅如同引发雪崩的枪响,大块大块的山体开始塌陷!
“唰唰唰……”垮塌的泥石搅拌着泥水,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泥浆洪流,一个“浪头”便将燕云霆和苏云樱吞没了去。
“救命!救命!”苏云樱在石流中不停翻滚。
燕云霆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觉得天昏地暗,无数块石头轰砸在身上:“无戒大师,你先去救云樱!”
“看来这场雷雨,是佛祖的旨意。”
无戒跳下山顶,踩着石流来到苏云樱跟前,扛起她便往山顶跑去,待上了山顶,他放下苏云樱,打算再去救燕云霆时,可四周除了汹涌的泥浆,哪里还有燕云霆的身影?
“燕云霆,燕云霆……”苏云樱趴在山崖边大声呼喊。
燕云霆早已被石流冲进了河沟,这石流就跟灌了铅似的,比惊涛骇浪还难以把控,他奋力透出脑袋,冲山间大喊:
“你们别管我……咕噜咕噜……一起去九黎寨会和……咕噜咕噜……”
“嘭!”
突然飞来一块大石,刚好砸中了燕云霆额头,就此晕死了过去。
……
……
“阿爸,你快瞧,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一个背着背篓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突然从河边的树林里钻出,她指着河滩上一个“搁浅”的人大喊道。
随后一个身穿布衣,头裹包帕的中年男人也跟了出来,他与少女急忙往河滩赶去。
“你瞧他身上好多泥浆,定时昨夜大暴雨冲过来的。”少女蹲在燕云霆身旁,用镰刀戳了戳燕云霆。
中年男人伸手探了探燕云霆的脉搏,“他还活着,”随后又和少女一起将燕云霆翻了个身,可一瞧见他的相貌和服侍,少女退后了两步:
“阿爹,他……他是个汉人!”
“汉人也是一条人命,快把他扶回去。”
“可是万一让塔河寨子的人晓得我们救了汉人,他们会……他们会……”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于是,父女俩便扛着燕云霆沿着河湾上游走去。
……
燕云霆和心肺里翻江倒海,昨夜呛了太多泥水,导致他耳鼻喉中全是沙土。看书溂
他模糊的意思中,有人用手帕不断地替自己擦拭身体,最后灌下了一碗热茶,暖了肠胃他才稍微好受了些。
真气流转四肢百骸,修复体内的伤痛,气力也渐渐得到了恢复。
“阿爹,他怕不是没得活头了,都这么久了还没醒。”少女揪去手帕上的泥土,脸盆里的水都已被染得昏黄,“要不我们把他扔了算了,免得他死在我们家,还要帮他下葬。”
中年男人说道:“这个人身体壮实,应该能挺过去的,我们再等一等。”
少女却抱怨道:“可是你瞧他身上的伤疤,还有他背着的剑,我都搞不清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了。”
中年男人语重心长:“小枝,做人只要一心向善,一定会有好报的,好了,你快去煮一碗米粥,喂他吃下再看看。”
“咳咳咳!”燕云霆猛咳了两声,又呛出了一口泥沙,他猛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父女俩吓得连连后退。
燕云霆蹲在床上,左右打量了着一切,其实方才隐隐约约中他也听到了这对父女的对话,又回想起昨夜的暴雨石流,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汉人,你……你是要闹哪样?可是我们在河边救了你!”少女支支吾吾。
燕云霆打量着床前的父女俩,从穿着服饰以及说话的口音,很明显他们就是苗人。
他揉了揉沉重的脑袋,苦涩致歉:“不好意思,刚刚只是在下的本能反应,还是该多谢二位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