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暗暗提起一股真气,全神贯注的戒备着,走近床前。
由于帷帐阻挡视线,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那人一身夜行人打扮,穿着黑色的衣服,戴在一顶斗笠,脸上蒙了一块白色的丝绸,看不清面容。
那人冷冷道:“小子,老夫说过不看病,你强人所难,未免太过于执着了吧?”
“前辈,家父病重,危在旦夕。因此冒昧前来,还请前辈成全。晚辈不胜感激!”
那人闻听,声音顿时柔和了许多,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孝心可嘉,其情堪悯。不过今日老夫不便现身,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萧林差点控制不住要上前去把那人拉下床来,不过他还是告诫自己,不要这么冲动。万一惹恼了人家,父亲的病可怎么办呢?
放眼天下,父亲的病除了赛华佗之外,还有谁能够医治呢?
“柳前辈,晚辈为了给家父看病,已经耗尽家财。时下只有纹银五十两,奉上诊金,还请前辈格外开恩啊。”说着,萧林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床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晚辈和家父就在门外等候,前辈先请歇息……”
他说完正要转身离去,突听院子里有人高声大叫:“柳先生在家吗?在下追命铁手向正义,携兄弟前来问诊……”
声音越来越近,喊话的人正在向房间走来。
床上那人道冷冷一笑,道:“今天真是热闹,看来老夫还是不得安宁了。”
萧林道:“前辈还是起床吧,现在你的生意又上门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老夫才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这样的生意,还不如没有呢!”
萧林转身走到门口,只见三五个人,搀扶着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衣衫上血迹斑斑。
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满面虬须,正是刚才喊话的“追命铁手”向正义。
向正义看到萧林,正在纳闷,这个赛华佗难道如此年轻?想必不是他吧,应该是同来看病的病人家属吧?
想到这里,向正义喝道:“小子,你有没有看到柳先生?”
萧林正是因为父亲的病还没有着落,心里烦闷,又听此人出言不逊,不禁气恼:“看到又如何,不看到又如何?”
向正义纵横江湖十几年,从来都是被人尊敬,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正要发难,突听床上那人道:“姓萧的小子,你看人家欺负你,你还不动手狂揍对方一顿!”
萧林道:“如果晚辈揍他一顿,柳前辈可否帮家父看病啊?”
那人道:“哼哼,老夫今天心情不好,你如果真的揍了这个姓向的,说不定老夫一高兴,可以考虑为你父亲看病……”
向正义一听,气得五官挪位:“小子,你找死!”挥舞着右手,冲来前来。
萧林这才看清,原来向正义右手是一支假肢,假肢乃是钢铁铸成,如果不幸被对方的铁手扫中,自然难免骨断筋折。
对方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萧林当然不敢马虎,身影一晃,迅退几步,怒道:“姓向的,你未免欺人太甚……”想到床上那人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由激起他的好斗之心。
萧林唰的抽出柴刀,夺门而出,两人在院子里站定。
床上的柳叶飞也已经起床,加上和向正义一起的几个人,大家饶有兴趣的想看一看这场争斗。
看到萧林手里的柴刀,向正义哈哈大笑:“小子,你家穷成什么样子了,连一把像样的刀剑都没有,还出来行走江湖?”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一个说:“小子,改天爷爷送一把宝刀给你如何啊,省得你拿一个劈柴的家伙出来丢人现眼……”
另外一个接过话头,也是嘿嘿大笑:“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回长了见识,原来劈柴的伙计也出来行侠仗义了,哈哈……”
萧林面色铁青,咬咬牙,握紧柴刀,就要动手。
柳叶飞道:“如果这样比武,恐怕有失公平啊。”
向正义脸上微微变色,怒道:“以你看,又该如何?”
柳叶飞道:“追命铁手纵横江湖数十年,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比武,传扬出去,那还不贻笑大方,成为江湖笑柄?”
顿了顿,又道:“不如阁下另外指派一人前来应战,似乎更为妥当。”
向正义正要说话,刚才一个嘲笑过萧林的年轻人抢上前来,对他道:“师父,就让弟子收拾着小子吧……”
向正义微微点头,“也罢,武清,为师为你观阵。”
武清手使一把长剑,面带讥笑,向萧林喝道:“小子,来吧!”
萧林更不搭话,柴刀呼呼作响,扫向武清。
“来得好!”武清挥剑对战,刀剑碰在一起,激荡出一串串火星。
双方对战十几回合,难分难解。
武清不由急躁起来,本来想在师父和众人面前露一手,不曾料想遇到一个烫手的山芋,难免心浮气躁,剑招有些凌乱。
向正义等人也暗暗吃惊,这小子年纪不大,武功竟然和武清难分上下,但是对方的武功路数,却是从未见过,更摸不清对方师承何人,不由暗暗为武清捏一把汗。
萧林仗着三个月修炼的内功心法,内力自然大有长进。加上大力金刚掌的威力,勉强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他也焦急,如果能够取胜,赛华佗自然会为父亲看病;如果败下阵来,就不知道赛华佗会不会愿意为父亲看病。
想到这里,萧林取胜之心更盛,他右手使刀,左手使掌。攻势慢慢加快,眼看武清手忙脚乱,慢慢呈现败迹。
哐当一声,武清手中的长剑抓捏不住,脱手而出。他慌乱之际,被萧林一掌劈中左膀,噔噔噔后退数十步,幸好向正义出手抵住他的后背,方才堪堪站稳。
不过武清只觉得气血翻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一看爱徒受伤,向正义老脸哪里挂得住,他挥舞铁手,向萧林狠狠砸来。
萧林没有料到对方突然发难,情急之下,横过柴刀,护住面门。铁手砸在柴刀上,发出哐当巨响,萧林感觉到对方浑厚的内力,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几步,借此卸掉对方的攻势。
向正义一击未曾得手,铁手由砸改抓,安装在铁手前端的铁爪微微张开,向萧林抓来。
对方是一流的武林高手,成名已久,而且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招式老到。萧林更是不敢怠慢,将内力灌注全身,一把柴刀挥舞得霍霍生风,使出浑身解数,方才勉强能够接下对方几招。
突然,铁手上面的铁爪抓住萧林的柴刀,一使劲,柴刀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萧林大惊失色,没有了武器,赤手空拳,想必更难应付。
围观的向正义同伙,无不洋洋得意,在他们看来,萧林败局已定,势必难以挽回。
果然,萧林一个愣神,向正义的铁爪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略一使劲,嗤的一声,衣袖被撕下半截。
向正义趁着当口,飞起一脚,踢向萧林。
萧林衣袖被撕烂,铁爪在手上也抓出几道伤口。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一脚踢中胸膛。
萧林噗通一声,身体后仰,狠狠倒下,砸在地上。只跌得气血翻涌,一口血箭自口中喷出。
向正义哈哈大笑,一招得手,岂容错过这个大好时机,飞身上前,将铁手横于胸前,就要致命一击!
萧林眼看躲闪不及,只得紧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