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典点点头,摇着折扇说道:“你想想,这件事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王之正寻荀文章麻烦,敲荀文章竹杠!第二阶段,黄宗羲招兵买马,荀文章围剿,黄宗羲居然掏出来圣旨,有密旨吩咐他办团练!最后阶段,王之正在烟雨楼侵吞董大人的股金!您想想,把这几件事串起来,会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白季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说道:“我看是有些问题!难不成,他派黄宗羲招兵买马,是有反信?准备控制金陵城?”
古文典摆摆手,抿了抿下颌的山羊胡须说道:“如果这还不够清晰,您可以再参考两件事:第一件事,王之正坐镇复社,赶紧勒索复社成员捐金!第二件事,都察院不早不晚,
偏偏这时候来了一个阮大铖领左都御史!您可知道,阮大铖是王之正的岳丈的亲弟弟,按照亲属关系,王之正需喊他一声三叔!”
白季瑰突然眼睛一亮,有些担忧地说道:“明白了,这样得说,很可能阮大铖也是王之正安排到金陵城坐镇都察院!黄宗羲招兵买马的目的,也是为了协助王之正,护卫他!”
这时候,卞六姐插嘴道:“是了,刚才黄宗羲和那个叫郑烈的来烟雨楼向王之正汇报,这会他们还在露台上密议呢!”
白季瑰咬着牙说道:“好哇,看来来者不善,王之正此番来金陵,是要跟我们抢饭碗了!呵呵呵,真是好大的野心!”
古文典摆摆手说道:“季瑰,没有这么简单,王之正虽然是皇上的表兄,而且一向飞扬跋扈,但是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到金陵城跟我们整饭吃!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在背后支持!”
白季瑰听了这话,冷笑道:“我呸!就是皇帝让他来又如何,这金陵城,是我们家的,我说了,是老虎给我躲着,是龙给我盘起来!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来头,来到金陵跟我过意不去,我也让他难受!”
白季瑰一向骄横惯了,说起话来有些二百五,对于这个问题,古文典也有些看不惯,但是他老子白洪敏毕竟马上要入阁了,本朝入阁就是宰相,谁又敢跟他这个大少爷对着干!
古文典说道:“不,季瑰,你先不要说这些狠话,现在的形势,我们也只是猜而已,至于王之正敛财是受了皇命还是为了自己,我们还判断不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可轻视!我的意思是,马上要做出应对之策!”
白季瑰看看古文典,然后又对卞六姐说道:“前段时间,你说王之正曾经打听过你,金陵城的青楼股金大概都在谁手里掌握着?”
卞六姐赶紧表态道:“白大人,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从没有给王之正说过什么真话,他也打听不出来真实信息!”
白季瑰点点头说道:“你别怕,
他问什么,你该说就说,这种事情隐瞒不得,相反,我到要你来获取他的信任,他不是很喜欢你么,正好,你可以适当卖给他一些信息,就当来个美人计,打探一下他的真实目的!”
卞六姐听了这话,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王之正心狠手辣,昨天董大人的两名武士就是被他亲手杀掉的,把心都掏出来了!你让我给他施美人计,万一弄巧成拙,他把我杀了,那我可就不能给大人效劳了!”说着,她竟然岷这眼泪假装哭泣,卞六姐知道,这个活接了就麻烦了,金陵大佬她背叛不得,跟王之正对着干她更不能!毕竟王之正现在有兵有马有权有势,不能轻易得罪!
这时候,稳重的古文典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他盯着卞六姐咄咄逼人地说道:“卞玉娇,你别忘记了,这些年你能够大把捞银子,不是白大人在后头罩着,你能有这么幸运?现在白大人用得着你,你就敢推三阻四?你别忘记了,你儿子还在白大人府上做文书呢!”
听了这话,卞六姐突然心头一沉,对呀,她儿子还在白季瑰府上做文书呢,这可是人质呀,如果自己不给白季瑰卖命,那她儿子?!
卞六姐得儿子,今年十七岁,是她早年十五岁初坠风尘之时,跟一个谭姓的公子在烟花柳巷偷情所生,后来谭公子抛弃他们母子,自己带着儿子辗转多年。
如今,儿子在白季瑰府上当文书,千万不能有一点差池!
更何况,卞六姐的儿子已然娶妻生子,娶得是白季瑰的一个表侄女,如果不听话,她儿子全家就都有危险!
于是,卞六姐转化了一张笑脸说道:“古尚书,这些道理我明白,我也不是不敢领这个差事,只是那个王之正你们没打过交道,不但狡猾多疑,而且嘴里没有实话,我怕难以取得他的信任!”
白季瑰想了想,对古文典说道:“这样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就把我们手里那烟雨楼的一半股金分给王之正吧,反正,斗垮了他,股金自然就回到我们手里了!”
古文典赞同的点点头夸赞道:“《道德经》有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一位跟他硬碰硬不行,还是要守弱攻强!季瑰贤弟真是有魄力,呵呵,王之正不是早就惦记着烟雨楼了么,那好,这几天,你就找个机会,跟王之正说一下!”
卞六姐听闻他们准备让股金给王之正,不由得心中一阵得意,毕竟对于王之正来说,他跟白季瑰不同,王之正要钱一向都是适可而止,说不定趁着这段时间能多攒下来些财富!
卞六姐就是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古文典看了看卞六姐,拿着手中额折扇突然合上说道然后冷冷笑道:“他王之正如果是为了自己敛财,有这么多应该也够花了,如果是为国家敛财,我们也得让皇上知道,金陵城可不是予求予取,即便是皇上,该缩手也是要缩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