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忽然一阵鼓掌声传来。
凌晨应声看去,发现是景帝带着刘运从一处隔间中走了出来,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欣赏。
“贫僧见过陛下。”凌晨行礼。
“三葬法师免礼。”景帝笑呵呵的虚扶一下。
“朕还以为此次辩经会经历很久,甚至都准备打发人去买些吃食,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三葬法师不可限量啊。”
“陛下过誉了,贫僧惭愧。”凌晨恭顺的说道。
“呵呵呵呵,无妨,不过你这禅教倒是让朕颇感兴趣,不知朕……是不是佛啊?”景帝笑眯眯的问道。
此话一出,除却凌晨以外,所有人心中一凛,这种话可不好回答啊。
一个不对,可就是死罪啊。
不过凌晨倒是不慌不忙。
“世间万物皆是佛,唯独陛下不是佛,也不能是。”凌晨轻声道。
“哦?这是为何啊?”景帝也不生气,微笑着反问道。
“佛本无形,譬如人心,若人本善,人人是佛,与其说陛下不是佛,还不如说只要是皇帝都不是佛。”凌晨回答道。
“陛下认为您自己是个良善之人吗?或者说历代先帝可有良善之人?”
“嗯……”景帝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不是,也没有。”
“这就是了,为帝者自当以天下人为根本,为了天下人总要做一些不符合自身理念的事,就像如果杀一百名无辜者可以保证风调雨顺,陛下也一定会去做。”
“但是一百名无辜者不还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们的家人朋友会悲伤会愤恨,会觉得老天不公,陛下不仁,但是他们的死对天下人来说是有利的。”
“再说的严重些,比如陛下派遣百万军去讨伐草原蛮族,一旦成功那就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事,无数的后人都会铭记陛下的功绩。”
“但是对士兵与他们的家人,还有草原蛮族的良善之人也是灾难,如此,陛下不是佛,也不能是。”凌晨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听着凌晨颇有大逆不道意味的话,景帝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说的好啊!好一个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好啊!”景帝大笑道。
景帝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和尚了,说的话都是自己隐藏在心里的心里话,甚至在某一瞬间,景帝都觉得凌晨是自己的知己了。
“陛下谬赞了。”凌晨微笑道。
夸人几句又不会少一块肉或者损失一些钱,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面对一个皇帝,想要夸对方比较耗费脑细胞就是了。
“哈哈哈,好了,你们出去给外边的百姓一个交代吧,朕就从后门离开好了。”景帝拍了拍凌晨肩膀,随后带着人朝着后门方向走去。
“住持,我们走吧。”宗德开口说道。
“好。”凌晨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寺庙正门走去。
走着走着,宗德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住持,您法名究竟是什么?”
闻言,凌晨脚步一顿。
“贫僧法号……周承,师从悟徳法师。”
凌晨这话对于宗德等人来说不亚于平地一声雷,被震的脑袋都嗡嗡响。
“周……周承……师从悟徳……”宗德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也不怪宗德失态,毕竟严格来说,凌晨比宗德高了三个辈分。
现任万佛寺住持普元和尚才应该叫凌晨师祖,宗德辈分比普元还低一辈,所以宗德应该管凌晨叫太师祖。
宗德咽了下口水,看着凌晨那年轻的俊美容颜却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但凡凌晨岁数大些,宗德没准咬咬牙也就叫了,关键现在是真叫不出口啊。
“没关系,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就好了,别外传。”凌晨微笑着安慰道。
“是,住持。”宗德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
“对了,住持,若兰寺现在已经可以彻底关闭了,里面的东西要怎么处置?”宗德问道。
因为按照规矩,一旦辩经失败,被挑战方除了人跟身上的衣物,一切都要归挑战方所有。
包括佛像、寺庙、钱财、粮食、经书、土地等等一切都要留下。
“没关系,后面会有人来处理的。”凌晨说道。
没多大一会,一行人就走到了寺庙正门,宗德上前推开了大门,随后退到了凌晨身后,以示自己败者的身份。
“啊!出来了出来了!”
“宗德法师真的输了啊!”
一声声惊呼不断在周围响起,不过宗德并不觉得丢脸,脸色如常的站立在凌晨身后。
凌晨伸手虚抓,九环龙杖便飞到了凌晨手中。
随后,凌晨朝着后方挥动一下,一声巨响后。
若兰寺的匾额被应声击碎,化作一团烟尘。
“尔等僧人,若是愿入我禅宗,便跟上,若是不愿,自行离去。”凌晨扫视周围的僧人,冷声道。
周围的僧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多时大半的僧人便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年纪比较小的小沙弥或者宗德的弟子。
对此凌晨也不在乎,人太多了反而吵闹,他不喜欢,以后白马寺也不会收太多的僧侣。
“有家有地者,离开。”凌晨再度开口。
这次没有人动。
“很好,既然如此,那便跟贫僧来吧。”凌晨点了点头,率先朝着白马寺方向走去。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路。
正当宗德想跟上去的时候,凌晨头也没回的开口了。
“把禅杖拿上,以后你是白马寺住持。”
闻言宗德愣住了,他一个手下败将居然直接成了住持!?
不过宗德目前还摸不清凌晨的脾气秉性,所以也只能照做,抄起禅杖大步朝着凌晨追去,对自己的若兰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随着当事人的离开,周围的百姓信徒也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白马寺声名大噪,名声开始以京城为中心开始扩散。
看扩散速度,恐怕不等中秋节的时候,天下很多人都会知道凌晨有一个白马寺,有一个叫三葬的和尚。
白马寺外,任红鸾翘首以盼,装出一副从未离开过的样子。
“装什么装,以你的性子会不跟去吗?”凌晨看着装模作样的任红鸾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嘿……”任红鸾憨憨一笑。
“让人把若兰寺处理了吧,里面的东西除了经书能卖的全卖了,包括佛像。”凌晨说道。
“知道了。”任红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