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刘丰妈开始频繁的给刘丰打电话。
舅舅的事过去了,刘丰妈还有别的事。
“这几天不知道咋着,喘不动气,你大哥带我去医院,大夫说我心脏不好。”
刘丰妈说道。
“那大夫没说怎么治?”
“大夫说,不能累,就是养着,没别的办法,。”
“那就听大夫的,好好养着,有什么活,让老大老二过去干。”
刘丰在电话里劝道。
心脏不好不是个小事,刘丰打电话给刘民,问母亲去医院的事。
“我听咱妈说,她心脏不好?咋回事?”
刘丰在电话里问刘民。
“……嗯,不大好。”
电话那头的刘民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刘丰妈的心脏没有问题,就是医生说了句,心跳稍慢点。
但大夫后面还跟着一句:老年人,正常。
刘民知道,自己的妈现在和老三这样说,就是想在小周生完孩子,在伺候月子的事上拿搪。
自己的妈是什么样的人,刘民比谁都清楚,给大儿媳伺候过月子,也给老二媳妇伺候过月子,嘴比手勤快,最后都是媳妇忍不下去,让亲家过来照顾的。
老三刘丰前一阵,两口子刚为老三在外面给女人租房子的事闹过,刘民知道,这种事伤人伤得狠,周静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走出来,这时候,老太太再去掺和,老三的婚姻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所以,刘民不想让老太太去到刘丰那里去。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顺坡下驴,承认老太太心脏不好。
“大夫怎么说?”
刘丰不放心地问道。
“开了点药吃着,让静养,不能干重活,老年人,就这样。”
刘民说道。
周静的预产期是一月二十七号。
刘丰本来打算,周静生孩子的时候,让老太太来帮忙,可现在老太太的身体不允许,那就只好想别的办法。
“家里老太太心脏不好,前一阵子去医院了,大哥觉得你怀着孕,就没和咱说。”
吃饭的时候,刘丰对周静说道。
“……”
周静看了一眼刘丰,没说话,继续吃饭。
“这么一弄……等生的时候,能不能让你妈过来?”
刘丰问道。
“我妈,我妈从年轻的时候腰就不好,根本抱不了孩子,来了有什么用?”
周静说道。
“那……”
“不行就雇保姆吧。”
周静说道。
“……雇保姆行是行,就是春节期间,不知道保姆好不好找。”
“那就过完年,春节你不是在家吗?”
“……是啊,我在家,那就过完年再说。”
刘丰好像豁然开朗似地说道。
现在的周静在家说话很少,可只要说出来,就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断。
这和原来什么事都必须等着刘丰来拿主意的周静,判若两人。
周静圆脸,长相亲切温和,现在,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平添了许多漠然。
刘丰知道周静的心里还有疙瘩,他觉得随着孩子的出生,周静有了母亲的身份,这些烂糟事很快就会忘了。
周静还是睡主卧,刘丰在对面的次卧,夜深人静,听着从次卧传来的刘丰的呼噜声,周静用枕巾紧紧捂住嘴,眼泪像大雨滂沱。
不知道和周静的情绪不稳有没有关系,一月中旬,刘丰和周静去做产检,医生说胎儿的心跳有些弱,建议住院观察。
周萍电话打到刘丰的手机上的时候,刘丰正在给周静办住院手续。
“姐,在,就在我边上。”刘丰接了电话说道:“姐找你。”
刘丰把电话给了周静。
“姐。”
“在哪?在外面?”
周萍听见电话里的嘈杂,问道。
“……嗯。”
周静嗯了一声。
“你这是去哪儿了,在商场?到了年根了,没事别往外跑,到处人多。”
“知道。”
“这一阵又上医院检查了没?”
“检查了。”
“医生怎么说?”
“……”
“喂?能听见吗?
周萍没听见周静说话,问道。
“能听见。”周静慌忙说道:“……姐,医生说,孩子的心跳有些弱,让住院。”
周静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你现在在哪?在医院?”
周萍一听,着急地问道。
“嗯。”
“医生怎么说?现在要生吗?”
“医生说观察观察。”
“……行,我明天过去。”
“姐,你不用来,等我生了你再过来吧。”
“哼!你甭管了。”
周萍在电话里不知为什么哼了一声说道。
周萍在第二天上午,大夫刚查完房就到了平南市的市立医院。
“大夫怎么说?”
周萍一见妹妹就问道。
“大夫建议剖腹产,害怕出意外,反正孩子已经长成了。”
“那就听大夫的。”
周萍说道。
“嗯,手术安排在下午了。”
“刘丰呢?他现在不在这,又跑哪儿去了?”
周萍看刘丰不在病房,问道。
“他回家给我拿衣服去了。”
“……孩子怎么会突然心跳弱了呢?”
“不知道。”
“你和刘丰现在还吵架?”
“没有。”周静急忙否认,她不想让周萍为自己担心,就转开了话题:“过几天我生了,就给你和妈打电话,你说你跑这一趟干什么,还要请假。”
“哼,你傻!你生孩子,光刘丰在这我不放心,万一有什么事,保大人保孩子,他说了算。”
周萍说道。
周静学的会计,讲究的就是账平,付出去多少,就会得到多少。
金妮年轻的身体,给刘丰带来的快乐,是刘丰用别人对他的信任和尊重换来的。
不光周静,周萍也不再信任刘丰,不敢把妹妹的生死交到他的手上。
周静比预产期提前了十一天,一月十六日就生了,是个男孩,六斤七两。
瑞康公司的孟新徐磊,还有孙萍萍,三个人下了班结伴来医院探望。
徐磊孟新带的都是婴儿套装,只有孙萍萍,买的是针对产妇的营养品。
宋会计第二天来的,一大捧鲜花和红包。
陆涛也来了。
和陆涛一起来的,是刘丰现在的加工户,岳国祥。
岳国祥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他提着一个大旅行包,在医院的病房里,岳国祥打开旅行包的拉链,一包一包的往外掏东西。
核桃,红枣,鸡蛋,还有黄澄澄的小米,都装在单独的袋子里,堆在周静病床旁边的橱子上。
刘丰送岳国祥和陆涛从病房出来,岳国祥又塞给刘丰一个红包。
“岳师傅,你这太客气了。”
刘丰有些过意不去,客气道。
“应该的,应该的。”
岳国祥笑着说道。
“还有我的。”
陆涛说着,也掏出了一个红包。
“岳师傅这个人,真是挺实在,一开始以为他是村长的亲戚,能拿拿架子啥的,没想到。”
岳国祥和陆涛走了,刘丰回到病房,打开岳国祥的红包,看到里面有六张百元钞,对周静说道。
陆涛给的红包里面有二百块钱,刘丰一起掏出来,给周静压在枕头下面。
“你别把钱放在这。”
周静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