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宗遇说无从查证真假,李继迁似乎早有计划,道:“我们并不担心,即使心法是假的,乾道丁告诉我们那一丈天魔掌的招数可是真的。
到时,将上清派知道一丈天魔掌招法的消息散步出去,我想,既然上清派知道一丈天魔掌,那大家肯定也会相信《黄帝阴符经》也就在上清派,到那个时候,只怕上清派是永无宁日。”
陶宗遇暗暗惊道,好毒的主意。内心却有了决定,就是先救出乾道丁再说,到时,胡乱编一套心法告诉李继迁等人,反正李继迁他们也无从核实这心法的真假。便假意道:“想不到你们心思如此缜密,如果道丁不是在你们手上,贫道是绝计不会说出《黄帝阴符经》心法的。还有,你们绝不能将此心法再说给他人,贫道真不想看到那一丈天魔掌再荼毒江湖了,否则,我上清派罪过大了,也无颜面对本派列位先人。”
李继迁见陶宗遇神色不像撒谎,道:“这是自然。”
陶宗遇又道:“贫道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这心法?《黄帝阴符经》乃道教心法,旁人即使拿到这心法,也是无用的,莫非托你之人也是道教中人?”
李继迁心中一凛,这陶宗遇果然不是一般人,口中却道:“传闻这《黄帝阴符经》虽是道教心法,其他人只要修炼得当,也能达到道教天人合一的境界,同时,听说这心法还是兵法奇书,只要习得,便也可以纵横天下。”
陶宗遇叹了一口气,道:“这心法原着,贫道也未曾见过,仅知道内功心法,只是要找到完整的《黄帝阴符经》,只怕比登天还难。何况,这只是传闻而已,是否是兵法奇书,谁都没见过,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
李继迁道:“只要习得这内功心法,天下无敌,便己是人梦寐所求,还要那兵法何用?”
陶宗遇悠悠道:“告诉你们那心法也无妨,只是贫道还有个想法。”
李继迁奇怪道:“哦,还有什么想法?”
陶宗遇道:“你可知为何贫道知道那一丈天魔掌,又知道《黄帝阴符经》心法,可今日两次却擒拿不住你?”
闻言,李继迁得意地道:“那是因为我天赋奇才,世间没有几人能有我如此天赋的。”
但李继迁说完,感觉也有点奇怪,住口看着陶宗遇,问道:“这是为何?”
陶宗遇见李继迁迫切想知道,心里暗笑,道:“这《黄帝阴符经》心法极是晦涩难懂,实难懂得,贫道参详己有一段时间,尚只能参详其中一二,如此便告诉你们心法也无妨,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互相交流,破解其中意思。”
李继迁道:“果真如此?”
陶宗遇道:“确实,否则,今日哪还轮得到你来要胁贫道。”
李继迁想想也是,道:“有道理。托我传话那人,武功极高,我想,如果陶真人与那人合作,定可将此心法参详透彻。”
陶宗遇心里道,如果真知道这心法就好,但神色不露半分破绽,道:“如此甚好,想到这,即使你不告诉我徒弟消息,贫道也想将那心法说与托你传话之人了。”
陶宗遇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继迁也跟着笑道:“我这就带陶真人去见令徒。”
走出会仙楼,门外不远处便有一驾马车在等候着,这一切都似乎早己安排好,李继迁己算准陶宗遇一定会这样做,赶车的人却是那称黎三哥的李继山。
李继迁与陶宗遇坐到车里,李继迁道:“现在还得委屈下陶真人。”说完,李继迁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陶宗遇明白李继迁此举的意思,任凭李继迁用黑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住。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陶宗遇用耳朵仔细听所经过的地方,这一切,看在李继迁眼里,李继迁心里暗笑,李继迁如此聪明之人,又岂会想不到这点?李继迁早就安排他的三哥李继山在街上转了几圈。
当马车到达一个院子里时,马车方才停了下来,李继迁解开陶宗遇脸上的黑布,陶宗遇并不着急睁开眼睛,似乎想让眼睛多适应一下,李继迁体贴地说道:“陶真人,到了,请慢慢睁开您的眼睛。”
听到李继迁的提醒,陶宗遇方才慢慢睁开眼睛,道:“到了?”然后走下车,迅速用目光打量着院内的情况,这个院子里很干净,四周还摆了些花花草草,应该经常有人打扫,四周也有稀稀散散的房屋,应该不是城内繁华地段。
李继迁领着陶宗遇走入左侧的厢房内,房内有房,穿过两间屋子,李继迁安排在房间的桌子坐下,桌子上还有茶水,从这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应该经常有人住着。
此时的陶宗遇内心一点也不着急,以不变应万变心态,悠闲地喝茶。李继迁看到陶宗遇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上清派的高人。
李继迁面对着里面的墙壁,用手轻轻地拍了三下,然后说道:“上清派的陶真人已经来了。”
里屋一个沉闷沙哑声音响起:“好,甚好。果然不负我托。”对这个声音,陶宗遇都无法判断是这个神秘人本来的声音还是故意将出来的,陶宗遇心里暗道,这神秘人到底是谁?他脑海里对熟悉的人想了个遍,特别是他所怀疑的廿英雄里的人,但这个声音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李继迁道:“这个自然,再说陶真人可是聪明之人。”
沉闷沙哑声音的神秘人又说道:“你可与陶真人全部讲清楚了?”
李继迁答道:“全部讲清楚了,陶真人也全部答应了。”
陶宗遇开口道:“你是何方高人?鬼鬼祟祟不敢露面,又算哪门子英雄?”
神秘人说话声音忽远忽近,陶宗遇知道,这神秘人功夫也是深不可测,能将声音控制得让人听不出远近来。但陶宗遇就还是想引那神秘人多开口说话,试图从其中找出破绽来。
神秘人哈哈笑道:“陶宗遇,你不必激将,即使露面,你也不认识我。所以不必套近乎,还是讲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陶宗遇听到这笑声,仍然没有一点头绪,心里暗道,难道这真不是我熟悉的人?
陶宗遇继续道:“你我既不相识,你掳我派弟子,要胁于贫道,你这就是与我上清派过不去,难道你没想过后果吗?”
神秘人又是哈哈一笑,道:“你上清派虽然为道教大派,可我不怕。况且,这一丈天魔掌与《黄帝阴符经》本也不是你上清派的功夫,你陶宗遇与徒弟却知晓,只怕你们得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陶宗遇闻言回道:“一丈天魔掌与《黄帝阴符经》本就是道教功夫,贫道身为道教中人,知晓一丈天魔掌与《黄帝阴符经》有何奇怪?”
神秘人冷笑道:“好一个上清派的陶真人,真是自欺欺人。江湖中都知道,这一丈天魔掌与《黄帝阴符经》是道教鹤鸣山派无上功夫与心法,纵使鹤鸣山派的人会此一丈天魔掌与《黄帝阴符经》也廖廖无几,我正奇怪,你一个上清派的,却是如何知晓的?”
陶宗遇也冷笑回道:“你既不相信贫道知晓这两样功夫?你又掳我派弟子何用?又叫贫道来做什么?”
神秘人一时语塞。李继迁接过话,道:“我们今天讨论的不是陶真人如何知晓这两样功夫的,既然陶真人对此功夫也有些参详不透的,两位都是高人,互相探讨,如能突破这心法中的奥妙,对双方来说不是美事一桩?”
闻言,神秘人喜道:“正是。”
陶宗遇道:“贫道先得看看我那弟子何在?”
李继迁抢先答道:“这是自然。”
神秘人也道:“好。”
片刻,听得响声,墙壁处现出一道门来,原来这墙壁里有机关,陶宗遇连忙向里看去,两个蒙面人押着乾道丁出现在陶宗遇眼前。
李继迁挡在陶宗遇面前,防止陶宗遇出手营救乾道丁。其实,李继迁此举也是根本没必要,因为乾道丁的穴道被制,只要陶宗遇有何轻举妄动,乾道丁都会首当其冲。
陶宗遇看到乾道丁,虽说乾道丁被点穴道,但眼神里看不到屈服的样子,陶宗遇心里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乾道丁看到陶宗遇,眼睛里一亮,充满了欣喜。陶宗遇又向里屋其它地方看去,却没有其他人,那神秘人呢?
陶宗遇心里激动,但神色不变,道:“贫道得先看看我徒弟有什么损伤不?”
那神秘人的声音响起:“可以。解开他的穴道。”
乾道丁身边的一个蒙面人解开乾道丁的哑穴,乾道丁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师傅。”
陶宗遇听到声音,也忍不住感情,哽咽道:“道丁,你受苦了。你可受了他们的折磨?”
乾道丁答道:“还好,只好点了穴道,无法开口与动弹。”
陶宗遇道:“好。”说完,话锋一转,又问道:“道丁,你可曾将一丈天魔掌掌法告诉了他们?”陶宗遇说完,轻轻点了点头,乾道丁马上明白,陶宗遇是要他承认这话。
乾道丁见状,答道:“师傅,是他们逼我的。”事实上,乾道丁也已经将他所知道的一丈天魔掌法说了出来。
陶宗遇道:“为师不怪你。之前还有人掳掠过你,你怎么不向为师说起?”
陶宗遇这话,是真有点生气的味道,乾道丁闻言,不敢回话,陶宗遇见乾道丁不说话,又放松语气道:“为师也不怪你,听说那人给你喂了毒药。”
乾道丁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喜,回答道:“正是。”
陶宗遇又道:“好在你没说出《黄帝阴符经》的心法来,不然的话,为师哪里来看得到你。”陶宗遇这话一语双关,在神秘人和李继迁听来,是因为乾道丁知道心法,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不想杀了乾道丁,而在乾道丁听来,却是提醒他,要乾道丁假装知道心法的内容。
乾道丁闻言,立即听出陶宗遇话里的话来,回答道:“这心法,师傅说过,比性命还重要,没有师傅的许可,徒弟我纵使丢了性命,也绝计不会说出来的。”
那神秘人声音响起:“陶宗遇,你徒弟也看到了,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蒙面人马上点了乾道丁的穴道,然后暗门又关上了。
待暗门完全关上,李继迁说道:“陶真人,只要你按照约定的去做,我想,你徒弟自会平安回去。”
陶宗遇道:“贫道还有一句话得说。”
神秘人声音又响起:“什么话?快说。”
陶宗遇道:“如果贫道将心法说了出来,你们反悔怎么办?”
神秘人冷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说出来的心法是真的,我也会信守我的承诺。”
陶宗遇也冷笑道:“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贫道能相信你吗?”
神秘人又是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候,陶宗遇,你还有什么选择吗?”
这话不由得激起陶宗遇的豪气,道:“你们人多,一拳难敌四手,但是要留住贫道,只怕你们也是徒劳。”
李继迁忙道:“只要陶真人不节外生枝,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和令徒。”
陶宗遇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神秘人道:“好。准备笔墨。”
李继迁将早己准备的纸墨等铺开在桌子上,陶宗遇在会仙楼答应李继迁时,便想好要用什么心法来应付过去。陶宗遇知道普通的上清派心法,很容易穿帮,所以陶宗遇只有用上清派秘传的心法,这种心法是他陶氏先人通过口口相传下来的,许宗朝等非陶氏弟子也不知道,纵然是陶氏弟子,武功没有一定修为,也是秘不相传的。
陶宗遇又想好,不可能将此陶氏心法原原本本说出来,在其中随便改动几处,也不会发觉。陶宗遇正准备提笔写,忽然放下笔道:“贫道说,你来写。”
李继迁奇怪地看着陶宗遇,问道:“这是为何?”
陶宗遇答道:“如果传将出去,这是贫道的字迹,将来贫道还会有宁日?”
李继迁笑道:“陶真人也好心思。好,便由我来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