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
返回的秦侯爷笑着在桌案旁坐了下来。
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原本翻江倒海很不舒服的五脏六腑仿佛也突然间变得顺畅了许多。
“如此妙计,应该是我首先想到的才对。”
“唉,有点咸鱼了。”
秦天看着手里的纸条,好笑摇头。
诸葛亮的这条计谋,很简单。
并且就像他刚刚所说,本该是他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焚船之法。
因为里面涉及到三国时代一场非常着名的战役,凡是学过历史的人都会知道。
但自从有了诸葛亮,让他的脑子开始变得咸鱼了。
说到底,能够躺平,谁愿意整天苦思冥想瞎瘠薄琢磨?
躺平的不只是他,还有金手指。
一年多的时间,让秦天对自己的这个挂,十分了解。
金手指会根据他接触的某些人或者到达某些地方,以及心之所想,来刷新情报。
其中,心里的想法是最重要的,也是前提条件。
比如,内心想着美女,到了花楼教坊司之类的地方,碰到一些人,就会自动刷新出关于美人的情报。
再比如,起兵后,想得到军情,前往京都密探出没的据点或者兵临城池,就能刷新到军事情报。
简而言之,金手指就是急他之所急。
一句话,他想要什么,才会对应的刷新出什么。
这段时日,随着他的思维放空,没了急迫的需求,金手指自然而然的也开始装死了。
几天时间下来,面板始终一片空白,没再刷新出任何情报。
“计谋是妙。”
“但该怎么操作?”
秦天收起心绪皱起眉头,放在桌案的手指下意识的点着桌面。
诸葛亮给出的妙计,只是一种方法。
具体的过程,还需要他来花费点心思才能达成。
琢磨了下,秦侯爷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何平道:“你这个校尉身份,在河间郡的地位如何?”
“地位?”
何平显然不太明白侯爷的意思。
想了想,只能详细说道:
“回侯爷,河间郡共有五名巡河校尉,每名校尉的手下数量本来只有几十人,总人数在几百人,由于河间郡靠近黄河,才特设此职,以前只是巡查河道,保障行驶在河间郡这一带河道内的商船安全,但以往国内承平,很少有什么匪患,基本属于闲职,地位较低,不过在数月前战事一起,河道运输粮食物资的货船和战船频繁,我们这些巡河校尉的地位变高了一些,不但增加了属下数量,每人麾下达到两百左右,还被河间郡守接手管辖,派往河道负责保护运输船以及维持河道秩序,权利也相对变大了很多。”
“也就是说,相当于你现在是河间郡守的直隶属下?”秦天问道。
“是的,侯爷。”
“河间郡守此人怎么样?”
“郡守名叫康清寿,在位政绩平平,为人算是平庸,不愚不智,最大的缺陷就是胆小怕死,但可能正是这一点,皇帝才放心的把统筹王师后勤的大权交给他,胆小怕死,就不敢贪墨,在此期间,据卑职观察,他也确实勤勤恳恳,日夜为转运的物资操劳,从未敢下手染指粮饷物资,生怕被无处不在的密谍司密探抓到把柄,被陛下降旨斩首灭族。”
“呵呵,这种人,本侯喜欢。”
秦天笑道。
当然,特指的是敌对身份。
敌人里像这种怕死的人越多,当然越好。
思绪一转,秦天又问道:“作为直隶下属,那么,你这个校尉在郡守面前,可说的上话?”
“侯爷的意思是……”
“一看便知。”
秦天没有废话,直接把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何平接过看了眼,本来迷惑的面色当即消失,也终于知道侯爷为何要问这些问题了。
“明白了么?”
“是,侯爷,卑职明白了。”
“嗯,那就靠岸,去找这位康大人,给他献上一条妙计。”
秦天站起身:“另外,叫几名巡河士卒上来,本侯要移装他们的皮甲,扮做你的手下一起去。”
“侯爷,此事交给卑职去办即可,何必侯爷亲身冒险前往?若万一有个好歹,卑职万死难赎!”
何平闻言慌忙开口劝道。
旁边的司徒啸也是一惊,立即道:“侯爷,孤身深入敌群,假如被人认出……”
“放心,本侯这几天上吐下泻,被折腾的瘦了好几圈,别说是外人,就是本侯自己也几乎认不出来,再装扮掩饰一下,绝无问题。”
秦天抬手打断司徒啸:
“况且,此事事关重大,不亲自去看看,这心里也放不下。”
……
北岸码头,
一艘满载粮食的大型货船刚刚靠岸。
登记在册完毕,一群群民夫随着命令快速登船,将一袋袋粮食扛下来,再装上等候的马车运往河间城。
“快点!”
“都给我加把劲!”
“半个时辰内,必须运完一船粮食。”
“谁敢懈怠误了时辰,一律军法处置!”
一名名持刀郡兵,在密密麻麻的民夫群中来回巡视,高声呼喊。
在厉喝催促之下,所有民夫不得不再次加快步伐,几乎一路小跑着来回扛运。
不远处,
十几艘巡逻船纷纷停靠在了岸边。
何平招呼一声,带着所有巡河士卒下了船。
混入其内的秦侯爷,脸上涂了一层浅灰,肤色略显偏黑。
配合瘦了一圈几近有点凹陷的面颊,让其整个人看上去和最初帅气俊朗的相貌,完全判若两人。
司徒啸紧紧跟在一侧,同样用黑灰做了些遮掩,变得其貌不扬普普通通。
前几日因为谄媚献美人的事儿,他被秦侯爷狠狠训斥了一顿,其后一路上老实了许多。
心下,倒没有丝毫的怨气。
反之,所升起的仅有更为浓烈的敬仰和忠诚。
在大是大非面前,侯爷能如此看的开,不再如以往那般贪念女色,这般心性,何愁大业不成?
前方,
在何平的率领下,一大群人本来准备返回河间城。
但上了岸,看到一名身穿郡守官服的老者,被几名将领和几十名郡兵护卫着站于码头前,便当即转道拐了过去。
“那老头就是郡守康清寿?”
秦天瞅了一眼。
老人年过六旬,年岁已大。
实际上,能坐上郡守之位的人,基本都是这个岁数,像陈惊鸿那般的年轻人少之又少。
毕竟,一郡之首,掌数百里之地,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
关键是,那得看和谁比。
在他秦侯爷面前,侯爵之身,独霸一方,麾下几十万大军,区区郡守犹如蝼蚁。
但放眼大乾全国,一洲少则几个郡,多则十几个郡,九州之地,也就总共一百多个郡。
而郡守,那就等同于次一级的封疆大吏。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到此时康清寿的神态带着明显的忧愁,额头上的皱纹几乎如同蚯蚓般紧紧挤在一起。
刚登上码头,就听到传来的一声声焦急怒斥:
“废物!”
“一群酒囊饭袋!”
“居然延误了两日!”
“耽搁的两日,导致多少物资船挤在河道内?”
“再这样下去,何时能搬运完?”
“民夫不够?”
“那就再去征召!强行征召!!”
“前线吃紧,今日已经连遣五批人前来催粮。”
“若是因为粮食让前线大军出了问题,陛下降下死罪,本郡守定要先亲手斩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