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她在医馆见到不少病人,也有许多和她们一样陪护的家人。
病人做完手术后都是直接由伙计徒抬出来的,但是搬上搬下的动作还是会让他们受到二次伤害。
要是直接设计一个可以拉动的床,既可以方便医馆内的伙计,也能让病人少受些苦。
再者,荣和堂医馆很大,后院也有很多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只放了一张床,只有病人可以睡,陪护的伙计或者家人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这种痛苦,季繁星在学生时代已经体会过了,睡醒起来全身发麻,而且还冷得渗人。
要是有了可以收缩的陪护床,那医馆说不定还能多收一点住宿钱。
季繁星立刻借用医馆的笔墨纸砚,开始认认真真对刚到手的设计图进行临摹,临摹完成后跟家人交代了两句,然后朝着薛大夫走去。
一旁的伙计拿了银钱就离开,然后发现季繁星跟在自己后面,本以为她还有事,没想到她看着薛大夫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炽热。
难不成是因为她爹的腿好了,所以格外感谢薛大夫?
季繁星没有注意伙计的眼神,她径直朝着薛大夫走去,“薛大夫,我想给您看个东西,您此刻方便吗?”
薛大夫不明所以,但是没有拒绝。
季繁星在心里默默感叹,大夫啊大夫,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恐怕要大出血了。
两人走到角落,季繁星把手里的设计图拿出来,“薛大夫,您且看看,这样的床在医馆能不能派上用场?”
薛大夫接过图纸一看,一开始还看不明白,后来恍然大悟大为震撼。
“这是你画的?”
季繁星点点头,她总不能说是平行世界的伙伴画的吧,那大家就得把她当妖怪了。
薛大夫如获至宝,笑意吟吟看着纸上所画,“甚好,甚好!若是医馆里有这样的床,那老夫治病救人也更加方便了!”
“小姑娘,你可算是帮了老夫大忙了!”
薛大夫笑到一半,突然发现季繁星的有些不对劲,这小娘子的目的,恐怕不是给他看,而是要让他买。
他试探性问道:“小娘子,你这图纸,意欲卖多少银两?”
季繁星也不卖关子,直说:“诚惠,一张图纸五十两纹银。”
一共三张图纸,担架床、陪护床、护理床,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设计图,若是薛大夫能找木匠把这些做出来,她还可以把能够摇起来的护理床设计图搞到手。
“五十两!!!”薛大夫眼睛瞪得老大。
这也太贵了,小姑娘心眼太黑了,难怪利用区区三天时间就能凑齐一两银子。
但是他哪里知道,季繁星是用三天时间,但却是足足凑了三十多两。
季繁星倒是很淡定,只卖五十两都是看在薛大夫给季长河治腿的份上一降再降了,她也要靠这点设计图吃饭不是?
她十分冷静看着薛大夫,“薛大夫,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五十两一点儿也不贵。你看,我和你做的是一锤子买卖,但是你转手卖给木匠或是找个木匠合作卖这种医用床,可以赚更多。”
“这两日我也认真观察了,医馆里的伙计们都十分辛苦,若是有了这样的医用床,大家都会轻省许多。”
“而且,对面回春堂的人三番两次来挑衅,薛大夫不想在基础设施上甩他们一大截吗?要是有了这些医用床,不但病人满意,病人的亲眷也满意。回春堂的人若是见到你已经用上这么方便的医用床,那岂不是变着法得要跟你比吗?”
季繁星意味深长挑眉道:“到时候一张床卖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
季繁星挑挑眉,老大夫你是过来人,这生意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薛大夫闻言佯装恼怒道:“你个小丫头,鬼精灵着,竟敢这样揣测老夫!”
小丫头片子,才来三天就知道回春堂和他们荣和堂不对付,真是不好糊弄。
这五十两一张的图纸,恐怕还真得给她了。
薛大夫也是个爽快人,思索片刻觉得这不仅于医馆有益,对病人而言也是一种便利。
当然,主要是想着荣和堂能再次压回春堂一头,还能挣回春堂的钱,他懒得再议价。
“行,五十两就五十两,老夫见你才来了三日就能想到这样好的点子,想来也是个心怀仁善的人,自然也要成全你的这份善心。”
季繁星顿时笑眯了眼,“多谢薛大夫。你放心,以后我要是再想到其他好点子,定然率先来荣和堂!”
薛大夫示意让季繁星悄悄跟上去,然后偷偷的给了她一百五十两银票。
薛大夫担忧嘱咐道:“可小心些,这可不是小数目。听说前两日还有两个贼人当街抢劫,结果被人打得四肢皆断呢。”
他横眉一扫斜瞥了一眼站在对面回春堂外面的人,心里不得劲。
那两人的亲眷也是愚蠢,竟然将人抬到对面的回春堂,而不选择他们这样的百年老字号!
回春堂的那两个庸医,哪有他行医几十年的水平高?
季繁星闻言笑意更深,连连应答,“多谢薛大夫,我一定小心翼翼,绝不会让贼人得手。”
不仅不会得手,而且只会废掉贼人的四肢。
她听说回春堂的大夫已经把那两个贼人的四肢给治好了?
她废人的技术有这么菜吗,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算了,不管了,反正那两人以后也不会轻易见到。
季繁星怀里揣着一百五十两回到家人身边,偷偷摸摸拿出来给他们看,“爹,娘,二丫,你们方才不是问我在画什么吗?你们看。”
季长河夫妻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嘶!”
二丫一脸不解,毕竟她还没有见识过这么高额的银票。经过季长河已解释,她才明白这是一笔巨款。
季长河小心谨慎打量四周,“大丫,这是哪里来的?”
季繁星狡黠一笑,低声解释道:“我这几日见到医馆里的床都不怎么好用,心里又想着要给爹买个轮椅,这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把轮子安在床上,所以画了三张图纸给薛大夫。”
“薛大夫一高兴,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把那三张图纸都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