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惊得皇上手中的茶盏险些摔落,他激动的看向寻梅,声音颤抖的发问。
“你......你说什么?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室血脉?快给朕细细道来!”
崔槿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寻梅这个贱人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崔槿汐惊慌地反驳。
“皇上,混淆皇室血脉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奴婢入宫多年,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奴婢对甄嫔娘娘忠心耿耿,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寻梅她先前就行为有异,奴婢猜测她可能得了癔症。”
安陵容在一旁小声插话,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皇上,您命臣妾掌管六宫事宜之初,曾粗略看过各宫掌事姑姑的记录,崔槿汐她是个孤儿,且亲眷记录不详。”
就明面上的资料来看,她一个人便是九族。
这样无牵无挂的人最适合做什么?
手底下暗卫和探子无数的皇上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轻咳了一声,就有侍卫上前捆住崔槿汐,堵住了她的嘴。
“寻梅,你说崔槿汐混淆皇室血脉,可有证据?”
“回皇上,正常独居一宫的娘娘生产,几乎都将产房安排在前院,而甄嫔娘娘的产房却被安排在后院的西配殿。”
寻梅的目光直视崔槿汐,在她惊恐中又继续说道。
“奴婢曾经问过白芷姑娘,她说是崔槿汐向甄嫔娘娘提议,后院西配殿的风水好,利于生产,旺子嗣。”
“白芷姑娘于冬月十七出宫探望甄嫔娘娘的妹妹,可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崔槿汐姑姑已上报了她在凌云峰遭被野狼攻击遇险丧命之事。”
“奴婢听闻白芷姑娘和崔槿汐是同一批到甄嫔娘娘身边伺候的人。”
“白芷姑娘作为甄嫔娘娘的心腹,与崔槿汐日夜相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才被崔槿汐的人灭口的。”
寻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接着说。
“对了,奴婢还打听到钟粹宫有位叫鱼儿的宫女时常给崔槿汐跑腿,后来也不知所踪。”
皇上见寻梅说了一大串,都没说到重点,他正想催促,就见跪在地上的人“哈哈”大笑。
寻梅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苦涩和仇恨。
“崔槿汐口口声声说奴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事实上明明是她将奴婢要到钟粹宫的。她将奴婢举荐给甄嫔娘娘,以作争宠之用。”
“她蛇蝎心肠,为了让奴婢听命行事,她派人监视奴婢的家人和交好的......邻居。”
“奴婢家中种了一棵柿子树,便取名为‘柿儿’,崔槿汐说奴婢的名字寓意不好,奴婢就成了钟粹宫的‘寻梅’,整日念与梅花有关的诗,用梅花头油,吃梅花糕......”
“甄嫔娘娘落水后,奴婢怕她趁病将自己推出去,便找到崔槿汐姑姑,请她向主子说明,奴婢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只想安安稳稳的待到出宫。”
“可她嘴上应下了,却暗中派人放火烧了奴婢的家,奴婢的家人和邻居无一生还。”
寻梅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奴婢亲耳听到底下人向崔槿汐汇报的,他们谈话的地点正是后院的西配殿。”
“甄嫔娘娘卧病在床,又口不能言,只有崔槿汐能下这个命令。”
“奴婢不甘心家人惨遭横祸,便一直盯着崔槿汐,后来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奴婢在西偏殿发现了一个通往寒池附近假山的密道。”
“也是在盯着崔槿汐的时候,发现了她对甄嫔娘娘下药。”
“皇上,奴婢跟踪过崔槿汐好几次,有一回听见她同人在西偏殿内争吵,说‘皇家的帝王多情种,若是曾被皇上记挂在心上的甄嫔娘娘病逝......皇上定会怜惜小主子。’”
“后面的话太过大逆不道,奴婢说不出口。”
皇上听到这里,脸色铁青。
“朕恕你无罪,你放心大胆地说!”
寻梅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开口。
“崔槿汐说......六阿哥命大,上回没能葬身火海,只要他再出意外,小主子就有机会......”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但屋里的人已明白寻梅的意思。
崔槿汐她想要十一阿哥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先前园子着火,安陵容以为是果郡王一计不成,再施的毒计,没想到今日会从寻梅口中听到真相。
安陵容身子一晃,她扭头看向同样愤怒的皇上,后怕的语不成调。
“臣妾不知寻梅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但恳请皇上追查到底。”
“咱们的弘瞻在园子里两次遇险,一次落水,一次遭人纵火,其中的凶险不用臣妾细说,皇上您是亲眼见过的。若是......若是暗处的人再......”
安陵容吓得浑身颤抖,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
弘瞻两次遇险,皇上都心急如焚,尤其是园子里的居所着火,他更是恨不得株连幕后黑手十族。
“小夏子,去将苏培盛喊过来,让他带着人查!”
“奴才尊......”
他的话还未落下,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
“皇上,苏公公是崔槿汐的同乡,奴婢曾亲眼见过他收下了崔槿汐的荷包,此事交由苏培盛来办极为不妥。”
“奴婢鱼儿给皇上、皇贵妃娘娘请安。”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身着宫女服饰的瘦弱女子走了进来,她揭开遮到眼睛的头发,露出了额头上如蜈蚣般的伤疤。
“奴婢阿玛好赌,赌得家徒四壁,没办法从额娘身上榨出赌资,便拽着奴婢去青楼,是崔槿汐突然出现,用二两银子换得了阿玛的暂时松口。”
“几日之后,阿玛经由高人指点,让奴婢参加了小选。家中还有额娘和弟弟,奴婢只能任由阿玛索取。”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楚。
“奴婢入宫两年,身无分文,受尽了掌事嬷嬷和太监的折磨。终于在一个冬日里病倒,同屋的宫女立即向掌事嬷嬷告发,烫得不省人事的奴婢被扔到了浣衣局。”
“没错!又是‘大恩人’崔槿汐救了奴婢。”
“奴婢无以为报,所能做的便是为她所用。”
“自此家中的阿玛消停了,据说额娘不再挨打,弟弟在药铺当学徒。”
“直到夏日里奴婢相好的太监替我去探望家人,从胡同其它邻居口中得知,奴婢的家早在七年前被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