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伙计走了,德斯莱说话:“我不觉得你在这里有什么熟人,这恐怕就是你要找的同伴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晓丁惊讶。
“我感到你们两个惊讶的情绪但是刻意隐藏着。我的感知还是很灵敏的。”德斯莱说。
“知道了位置便好。”晓丁说。
“中午将会迎来天火仪式,是早城的特色,对于外地人来说真的值得一看,德莱,你也多少看个熟悉吧。”德斯莱说。
“那是什么?”晓丁问道。
“今天中午太阳将一年两度的直射这个地方,人们会在这个时候演一段固定的戏剧,描述太阳的传说,到了最后,恰好正午十二点,舞台顶上的火盆将会被突然点燃,不使用任何魔法,有些神奇,随着炉火的点燃,戏剧恰好迎来结尾。天上的火炉正好和太阳重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奇观呢。”
“不过传说这火焰象征着天上的神明对狮王权力的认可。也有人说着火焰象征着早城乃至整个杜加的人对自己文化的归属。”德斯莱补了一句。
晓丁毕竟闲的,便答应德斯莱老师,一起去看。届时,公共的剧场给民众开放,学生老师有资格坐在前面,看到最里面的光景。
他们前往公开的剧场,路上,晓丁看到许多商人,背着许多花哨小玩意,还拎着一捆捆的甘蔗做零食,声音嘈杂,有小孩哥的哭闹声,熊孩子的哭闹声,还有人类幼年体的声音。
剧场是露天的,地下的台阶半个人高,那既是台阶,也是座位。
还被涂了各种颜色。
“最前面的红色,是一些贵族特邀的富商专座,后面黄色的,便是我们的座位了现在人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去吧。”德斯莱说。
晓丁看着太阳烤得油光发亮的座位陷入沉思,这要怎么坐下去啊,这屁股不得熟了。
“这黄色的座位也就学生老师能坐上去了。”德斯莱说着拿魔杖往地面一敲,座位上冒出阵阵水汽,
晓丁跟着她往座位里注入魔力,座位也不断冒出水汽,甚至有些阴凉,晓丁和她坐上去,感到座位甚至冷冷的,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太阳直晒这里吧,德斯莱摘下她那尖顶的巫师帽,晓丁看见帽子里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那只手里握着一把伞。德斯莱把伞打开就浮在半空,挡着天上的太阳,伞有点小,似乎本来是她一个人的,德斯莱直接用手搂过晓丁的肩两个人靠在一起。
晓丁不得不感叹,德斯莱有些神通。
他看向前面红色的座位,话说那些富贵人士就直接在那里坐上去吗?
但他还是想多了,几个仆人兵马未到粮草先行,把红色座位铺好了垫子,然后又是一层草席,洒上香水。
到这里,晓丁想到了什么:“老师,你还是别靠着我了。”
德斯莱撒了手,自己坐好。
晓丁看着自己正前方,密密麻麻的伞簇拥着几个人来到了场地,那些人无不穿着华贵的礼服欣赏着这天火的演出。
其中,晓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橘色和紫色混搭的长裙,戴着一头珠宝首饰的巴斯塔娜,此时和琳手拉着手在一群下人的伞的护送下走到了前方的座位上,琳这样的人躲着太阳也就算了,晓丁不知巴斯塔娜这样深褐色的皮肤还怕什么晒太阳。
不但几个专人为她们把伞,还有两个侍从左右两边为她们扇风,看的晓丁是真的不爽,这个琳搞什么,昨天还把那个小男孩杀了,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如同挚友。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暴露的奴婢,也是那种古铜色的肌肤走至晓丁面前:“德莱大人,地焰公主邀请你和她一起。”
“德莱,你去吧。”德斯莱摸了摸晓丁的头。
“嗯。”晓丁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那,如果是德莱大人的朋友的话也一起来吧,主上特地交代了。”
……
晓丁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有德斯莱拉上了晓丁的手,示意要走:“快点走吧,老师我可不是什么大官。”
晓丁走到前方红色的台阶前,看着卸下了象征学生的法袍的巴斯塔娜,此时的她是地焰公主,感觉就是什么超级大势力的家庭的大小姐,好不得意。
“看见 吾来,为什么不上前相认,轻视吾吗?”她用着有些不满的语气说道。
“鄙人不敢,只是怕打搅了你和舍妹的高兴。”晓丁也文绉绉的说。
“哼,油嘴滑舌。”她抱怨了一句,不再多说。
“德斯莱师长,您怎么也在这里。”她说。
“当然是与德莱同学偶遇一起欣赏这天火仪式。”德斯莱说。
此时,晓丁看见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布置舞台了。
不过,他还是将目光拉回这里。
此时巴斯塔娜的气场重的不得了,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
“偶遇喜爱又偶遇师长,真是幸运之日。”她说着这些,其它的下人开始拍手称赞:“小姐欢欣乃是荣幸。”
琳用手抿着嘴,似乎在克制着想笑。被晓丁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就这样,几个人够打一桌麻将,却凑不出半个话题。
“嗯,大家都是校友,都认识,就不要那么拘谨了。对吧,老哥。”琳说道。
“那是,吾向来平易近人。”巴斯塔娜说。
“对,我早就听闻公主大名,她理性公正,不会仗着自己地位高轻视别人,仁爱的性情人尽皆知。”德斯莱趁机溜须拍马一番。
“是啊。”她说着传唤旁边扇风的下人,让她们休息,晓丁不说什么,看了一眼几个打伞拎包的家伙。
嗯,确实是仁爱啊。
“说实话,一开始吾对德莱同学的印象,似乎是拿钱办事的冒险家一般,后,吾察其谈吐异于常人,博学而多才。虽出身卑微,然有大志。”
听得琳小脸泛红:“哥哥,能得到她的认可,我好开心。”
晓丁心里永远有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的位置,那就是她,听得好像自己被夸了一样。
但现在,他还要说文言文。
随着低沉厚重的管乐,台上的戏剧开始了,按照惯例,一般都是先表演一些其它节目,小剧场,歌舞才艺,像个联欢会。
台上的才艺真是没活硬整啊,晓丁看不下去了。
唯有旁边的所谓地焰公主与民同乐,保持微笑,甚是欢愉的欣赏着节目。天啊,学校里居然有能够吃上精致的奶油蛋糕,太幸福了,不过好像只有把厨师带到学校的公子公主食堂里才能吃到吧。
台上人们日常的对话文绉绉的跟念诗一样,居然有人在那里抄录台词以提升文学水平,中间倒是有一些老少皆宜的节目,有动物剧团,让几只训练有素的小动物上台表演儿童剧。还有小丑戏,是一些残疾人,相貌奇葩的人表演的类似畸形剧一样的,一些海牛式笑话逗的孩子们发笑。
晓丁感到逐渐麻木,他看向旁边的德斯莱老师老师,她靠着睡着了,相当安静。
而琳那边,竟然在教尊贵的小姐编花绳。
晓丁无可奈何,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终于,跳梁小丑们离场了,万年不变的压轴戏登场了。是太阳传说。
《奥桑比克和太阳神》其它的表演千变万化,唯有这个东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晓丁感受的到,这跟其它的表演根本不一样。
故事的一开始,整个天直接黑了,大家熟视无睹,应该是大家看过好多遍了吧,有一些小孩子好奇,被大人说了几句,就不好奇了,也对应着戏剧的开场,传说上古年代,世界一片昏暗,人们没有庇护,过着如同野兽一般的生活。
一众人们当中,唯有一个青年站了出来,便是奥桑比克,他要改变这一切。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们可以有一个明亮温暖的地方成长。”一个近乎全裸的演员大声的念白。
于是,他要寻找可以保护人们的东西,他与他的妻子告别,妻子给予他一个金闪闪的石头,被男演员高高举在手上。
“以此为誓,我会保护大家。”他带着金光闪闪的石头,翻越无数山无数河,无论是什么样的艰险他都克服了,这里穿插了大量曲目,赞诗,占了大量时长,终于,他到了世界的边缘,神居住的地方,也是后来太阳升起,月亮落下的地方。
好一个地心说加,地平说。晓丁吐槽。
世界的边缘,狂风大作,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在阻碍着勇士前行,吹过的风把拍打着岩石,发出不要过去,不要过去的声音。
此时,演员正脸对着观众,浓眉大眼的他无比诚挚的说道,我的朋友们,向来坚定的我现在竟然犹豫了,我该不该继续向前。
所有的观众大喊——向前,向前!
连德斯莱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跟着他们大喊。巴斯塔娜和琳自然不在话下。
这是怎么了,这么团,是不是不喊就要掉脑袋。晓丁惊讶。
于是,演员走到了舞台中央,一个老婆婆随着灯光上台。
“年轻人,别再走了,前方就是神住的地方,你一个凡人,会被祂的气息吹成灰烬的。”
“谢谢你,我的心意已决,不会再犹豫了。”奥桑比克说。
“德莱同学,那个老妇人就是我的母亲哦。”巴斯塔娜把手放在晓丁的肩上。
嗯?
这剧怎么还夹带私货的。
“啊,能去扮演她应该是很荣幸呢?”晓丁说。“
你果然是个乡巴佬,那个剧中的老妇人就是我的母亲,不是扮演的,就是她本人,她已可以说是杜加的一部分呢?”巴斯塔娜说。
“那个哥哥确实就是个土老帽,还是我来跟他说一下吧。”琳说。
“没关系的,没见过世面的人一直是有的,但这从来不是什么问题,没有知识而已,不是蠢。”巴斯塔娜说,“你先看,看完了再说。”
老妇人轻轻笑了笑,化作一阵火焰消失了。
奥桑比克虔诚的跪下,叩服这位神明。
随着下一幕,奥桑比克攀越岩石,终于来到了山峦之巅。
山峦之上,是无数金色的火焰,金黄的火也照亮了整个剧场。
火焰之中,一只红色的大鸟飞了下来,撕开了火线。
舞台上石头的地板竟然被烤得发光,奥桑比克的演员直接踩在上面,晓丁看他的脚板明明在流血。
信仰,信仰。
晓丁告诫自己。
金色的火焰中,是一个狮子脸身高近两米的壮硕的人。
狮子是雄狮,周围的鬃毛好像黄金一样闪闪发亮,台下的人无不哭泣,高呼是狮王大人。
晓丁顿时热泪盈眶,简直不像演的。
然后看向周围,怎么就自己入戏了,其他人无比麻木的看着台上的一切,反倒是后面哭声不断。
“台上的太阳神,只有狮王大人有资格演。”巴斯塔娜说。
“这部戏剧非常重要,只要错了一点,天火就不会燃烧,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失败过。”巴斯塔娜说。
“我将赐予你力量。”狮王高声说。
跪在地上的奥桑比克无比恭敬的高举双手。
“你要用你的爱驱动这力量,若是你遗忘了属于人类的爱,我不饶你。”
腿上烤得血液直流的奥桑比克道谢神明。
这时,他胸前金色的石头发光,高举石头,站立起来。
这时,所有的黄色座位区域的人站了起来,他们往天上传递魔力。
金色的石头吸收魔力然后拖着奥桑比克飞了起来,越来越高,突然,石头破碎,晓丁看见演员重重摔了下来,但人们都被头顶昏暗的天空突然燃起的火盆吸引,他们在那里欢呼。
台下的演员要摔死的吧,他本来腿都被摔成那样了吧。晓丁想着。
此时正午了,太阳当空,在下面,和突然燃起的火盆融合。
所有人跪了下来,像太阳跪下,心怀感恩。
晓丁入乡随俗,跟着伏拜。
可是天空传来了不屑的笑声。
“什么天火,吓唬的民众不敢抬头,看我一泡尿浇灭它。”
嗯?
突然,火盆摔了下来,砸到舞台正中央。
突然,有白衣人士冲上前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裤子,一泡尿,浇灭了那神圣的“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