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在骂我!”孟心源吵不过谢让,又哭了。
看吧,孟心源哭,并非一定是谢尽惹的,但是哄人这事儿,一定会落在谢尽头上。
谢尽抬手在谢让脑袋上胡乱地扒拉了一下,他训斥谢让,“不准骂人,不准说脏话。”
谢让一蹦三尺高,他大声嚷嚷着,非要让谢尽评评理,“不能谁哭谁有理吧,她又菜又爱玩,我不爱和她组队。还有,我真不是骂她的,是骂破游戏的!”
谢让气跑了。
谢尽训斥了谢让,又对孟心源说,“喜欢什么就买吧,账单发给我。”
“每次都是这样的套路,包,你已经给我买十个了。”说起想要的东西,孟心源想起一件事情来,“刚才我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多有意思?”谢尽感到累,但是他打起精神配合着询问。
孟心源说,“是一位女士,别人都穿礼服,要么性感要么端庄大方的,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还挺衬她的,看起来又美又飒。她的衣服鞋子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她戴着的项链却将近八百万,轻服装重配饰。”
“你喜欢她的首饰?我买给你。”礼物从一款包换成一件首饰,这是谢尽诚意满满又极为敷衍的办事态度。
“现在买不到了,我给你找一下图片。”孟心源翻着手机,找到图片,放大给谢尽看,“喏,就是这个。”
谢尽认识这件首饰,他曾经买过一件,送给杨清清,当时杨清清一通吐槽,又是嫌贵重又是嫌没有佩戴的场合。
“那就换一件。”谢尽对孟心源说,他坐立不安起来,杨清清戴着自己送的那件首饰,来参加年会,不是要彻底断了联系吗?
早已经干涸的土壤,遇到一场春雨,看到希望,是可以生长出来参天大树的。
谢尽站起来往外走,“我让谢让陪你去买。”
孟心源大概又要被气哭了,可谢尽顾不得了。
如果杨清清同样没有放下,他这段时间的自我折磨,就算不上庸人自扰。
杨清清入住哪个酒店,谢尽知道,杨清清住哪个房间,谢尽知道,他一直在给自己留空间,只要杨清清肯释放出来一丁点的信号,他一定会马不停蹄来见她。
可项链,是杨清清给的信号吗?
站在房间门口,谢尽却犹豫了,当初杨清清把话说得那样决绝,两年来不肯和他主动联系一次。哪怕谢尽喝醉了,仗着醉意肆无忌惮地给她打电话,杨清清仍旧不肯顺着台阶下来。
谢尽竟然感到害怕,怕自己会错意。
门,从里面打开,杨清清站在门后,她笑着说,“你多站一会儿,别人都会知道谢总来我的房间了。”
“忘记买水。”谢尽尴尬地摸了下头,他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杨清清没有拆穿,她拿起未开封的瓶装水,“我买好了。”
除了瓶装水,还有一盘花生米几个凉菜,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谢尽不确定地问,“在等我?”
杨清清点头,“嗯。”
“没有诚意,菜太少了一点。”谢尽嘴上嫌弃,但是他已经伸手捻起一粒,放在嘴里,“超市买的?”
“袋装的。”杨清清帮两个酒杯倒上酒,没有场面话,只有轻轻一碰,两个人默契地一饮而尽。
杨清清喝酒有几分像谢尽,干净利索。杨清清像谢尽也很正常,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已经和杨清清面对面地坐着喝酒,谢尽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他脸上挂着控制不住的笑意,“酒桌文化,你以前嗤之以鼻,现在倒是挺擅长。”
“随波逐流,总要妥协一些东西。”杨清清得意洋洋地说,“但是我已经开始整顿职场,跟我一起出去应酬,或者和我同桌吃饭,女同志是不用喝酒的。”
以前谢尽说,除非你有不可替代性,那样你才可以整顿职场,现在的杨清清可以了。
“谢谢你帮我走到现在。”杨清清站起来,她伸长手臂,越过一张桌子帮谢尽倒酒,没有倒太多,半杯而已。
在房间里,杨清清把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吊带,领口是卷边V口,她弯腰时,领口显得更低。
谢尽看到了,杨清清看到谢尽看到了,她抬手压着领口,娇嗔地瞪谢尽一眼,骂了一句,“登徒子。”
谢尽靠在椅子里,他舒展着手臂和长腿,双手撑在脑后,头用力地向后仰着,他心情愉悦地朗声大笑,“真不是我故意要看,是你送到我眼前的。”
“嗯。”杨清清没扭捏,坐下就放开手。
谢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觉得杨清清和过去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你剪头发了?”
杨清清试过黑长直和波浪卷发,和谢尽分开时,杨清清是卷发,她发量多铺展开时像一张波浪网。现在杨清清是一刀切的直发,长度只到肩膀,她简单地捆起来,扎成低马尾。
“这个发型保持了两年。”杨清清说。
谢尽似乎很感叹,他说,“我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杨清清回答,“我知道,所以我剪短了。”
谢尽喜欢的,杨清清都不留了。
喜欢念旧的是谢尽,却从来不是杨清清,她早已经放下过去,在向前看了,是谢尽一直在回顾过去。那段短暂的感情,困住的只有谢尽。
“今天让我来,是做什么?”谢尽把松弛和慵懒全部收敛回去,他甚至调整好坐姿,冷淡地看着杨清清。
杨清清解释,“齐启明听了别人对你的评价,担心你现在的做事风格会树敌太多,希望我能劝你一下。”
提议和关心,是齐启明要求的,杨清清只是机械地执行罢了。
谢尽嘲讽地笑了一下,“你倒是听齐总的话。”
“他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在他的山头下做事,自然是领导说什么,我做什么。”杨清清进退有度,她说,“同理,我会向齐总转达您已经知晓,并且感谢他的关心。”
谢尽长久地看着杨清清,杨清清坦然地回视他,没有温柔没有留恋,只有果决和平静。
算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谢尽故意问,“除了教我做人,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杨清清回答。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谢尽不死心,又问。
杨清清仍是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