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来说,方芫无论是对他李舞晨,亦或者对整个李家而言,都是有恩的。而方芫又明里暗里都表示出她很想依附李家的决心,李舞晨又不是看不出这些,故而他先是主动拉近同方芫的关系,然后顺势就让她如愿。
若是没有前面的这些铺垫,李舞晨即便愿意让她依附李家,那她的位置也将高不到那里去。方芫的付出,和一往无前,他是看在眼里的,也想以同等的待遇回报她,这才先是称呼为“姐姐”,现在又正面邀请她进入李家成为客卿,这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方芫本就生活在大户人家,家“客卿”一类的事情,也并不陌生。所谓的客卿,并非家仆,更类似于客人一般,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当然了,一旦成为某个势力的客卿,一般也很少有出走的,除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外,多半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作为主家,付出的可不只是钱财,更多的事信任和接纳,推心置腹,用人不疑。甚至,对一些特殊的客卿,不仅会提供衣食住行,甚至就连婚丧嫁娶也会一并担下。而客卿作为汇报,也会士为知己者死,当需要客卿出力的时候,他们也从不会擅自推辞。
方芫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这个位置,不会她想着自己架势平平,姿色也只算是尚可,除了还算不错的医术外,实在没有什么可拿出手的。倘若她不是和李舞晨一行因意外而结识,那她若是登门自荐的话,以李家的要求,顶多也就是把她雇为居家医者,那里可能一上来就得到客卿的待遇。
在她的设想里,以李家现有的威势来看,至少要先和李舞晨,花月隐等人交好数年,乃至十几年后,等她的医术也声名鹊起了,她才有可能拥有自个被李家邀请为客卿。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一连串的遭遇,竟然让这许多不幸的事,间接促成了她的心愿。对于这一点,她也只能感叹人世无常了。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李家少主的李舞晨当面邀请,作为李家未来少夫人的花月隐也不反对,那么这件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只要她接下来,便做些让李家太过为难也太过失望的事,那么最迟也就是等到李舞晨逐渐掌权后,她也就能顺势成为他的幕僚,进而成为身为与主家近乎相当的一名客卿了。
若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但是她又实在不好表现在脸上,最终化一丝感慨,还有一抹苦笑.......
李舞晨问清楚幸存者的大致去向后,又让花月隐喊来极为武神殿的修士。
对此,李舞晨解释道:“月隐,与我们同行的黑衣卫,服饰过于扎眼,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别人留意着,我感觉还是劳烦前来保护你的那些同门,让他们分出几人,代为查证这件事!”
花月隐一听,脸色顿时变的难堪,呐呐的道:“我......我和他们不太熟啊!虽然,大师伯还有叶师兄都说他们可信,可是我对他们都不太了解,这么重要的事......我怕他们做不好!”
如果叶楚冠在这,她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件事委托给他,她相信叶楚冠一定能够帮上忙,进而她也能跟着沾光。但其他的人......本领还不如她呢,这让她实在难以放心。
李舞晨对此,不以为意,笑着劝道:“月隐,你不要担心这些,让他们去询问的那些人,大都是寻常人,甚至都不精通武技,对他们够成不了威胁。而且,只是让他们前去问问,至于能问出什么,亦或者能不能找到那些人,都很难说,只是想让他们尽快确认一下而已。之所以这样说,也能让惨死在方姐姐家的那些人,才能真的安息啊!”
“那......好吧!”花月隐起身看看,见不远处的先前受伤不太重的四位武神殿的修士已经调息完毕,正巧出屋,她便旋即招呼他们过来。
那极为修士看到平时对他们不理不睬的“小公主”突然招呼他们了,不免有些受宠入境,立即快步来到近前。他们先是分别冲着花月隐和李舞晨施礼后,才静待吩咐。
花月隐先大致说了说李舞晨交代的事,并问他们能不能做好......他们四个一听是这等小事,甚至都有些空欢喜一场的感觉,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真要是大事,他们也完成了,多半算是功劳一件,等回到武神殿时,也能额外的获取点好处,若是能得到一些不错的药丹,说不定就能突破当前的净瓶,达到更好的层次,所以这些人对花月隐的所有要求,都务必认真。
等他们答应后,李舞晨又嘱托了几句:“有劳几位师兄了!不过这件事,还需隐秘行事......至于理由,就说花月隐担心这边的人手不足,让你们再去寻找一些帮手过来!等你们调查完此事,归来时,若能带上几位帮手应付了事,那是自然最好,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直接返回复命也行,到时我会为你们解释其中的缘由。”
那几人没想到李舞晨这么体恤下属,甚至连借口都替他们想好了,不免心情大好,对这位未来的“驸马爷”,也都更为看重了几分。
等他们略作准备,旋即离开后,方芫也说那边配制的化解残存蛊毒的药材也已经炼制完毕,想赶紧过去看看,多长长见识。
李舞晨自然不会拦她,但是在她临行时,忽的想起一事,就喊住了她:“稍等下,方姐姐,我忽然想起,你一直没有提起你父亲生前的那位贴身丫鬟......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亲长,理应特别对待,若是已经惨死,我会让人为她厚葬,若是还在......姐姐为何又没有提及呢?”
“啊......我竟把这事忘了!”方芫一拍脑门,满是歉意的道:“不是我刻意隐瞒,实则是不小心遗漏了......对于她,我也未在那些惨死的人中看到她,而她又是上一辈的人,自父亲离世后,她一直深居简出,只负责照顾父亲生前的居所......那时,要不是她不愿意离开,我也会想办法把她送到城中安置,让她过些清净的日子......唉,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那里,到底是死还是活着!”
“她有没有可能去寻你了?毕竟,在出事前,你们家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李舞晨代她推测道。
“不无可能!事实上,她虽然很少出门,但也负责约束一些侍女和丫鬟,后宅的事,主要是她在护持,这么多年我奔波在外,母亲病倒后,家里就靠她维持......按理说,她没有背叛我家的理由,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真要是已经起了疑心,我也不能尽数保证。”
“呃......先查清她的去处,较为合适!”李舞晨细想后,询问方芫:“听你说,你家在高阳城中还有一些营生店铺,她大概是熟悉的吧!如果她极少出门,若是家里有事,真要是去寻你回家主持大局,十有八九回去那边找你,如果这时候去高阳城中问一问,或许会有收获!”
“弟弟的分析很是在理!现在我就把我家在城中的商铺的位置告诉你,还请你代为确认下......毕竟,我现在也无人可使了!”方芫一摊手,满满的心酸之意。
李舞晨应下后,方芫再次告辞,然后就去正在尝试解除遗留蛊毒的云幻露的那边了。
等方芫走远后,花月隐看着她的背景,冷不丁的说了句:“方姐姐家死了那么多人,她怎么就不难过呢?”
李舞晨闻言,忍不住一声长叹:“据我猜测,她啊,不是不伤心,而是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她在伤心。现在,她孤身一人,毫无依靠,咱们待她好,让她安心之余,也会让她患得患失,难免会想着要做些什么,让我们看到她的价值啊......月隐,她比咱们大一些,更明白事理啊!”
“哦......是这样啊!”花月隐恍然点头后,又有些泄气:“舞晨,我这么笨,什么也不懂,你......你将来可不准讨厌我啊!”
“傻瓜!怎么会呢......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讨厌你的!”说到这,李舞晨豁然笑了笑,很有自信的道:“你啊,可比她们都要聪明,只是现在还未开始理会这些俗事,等有朝一日你愿意接手这些的事情,你就会发现,其实你一点也不差!”
“啊......真的吗?我什么时候才会变的很厉害?”花月隐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不会太久,等哪天你想保护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时候,你就会想方设法的夺回了......”李舞晨本来还想多提点几句,但这时留意到姑姑和知剑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他才急忙止住了闲聊,拉着花月隐一同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