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几步走上前来,想要扶梧桐起来,手都伸出去了,突然见到自己手背上有半朵绯红的唇印,也不知是昨日哪个美人留下的。
怕被梧桐看到,皇上连忙收回手,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
“咳咳,起来吧。”
梧桐谢过恩,站起了身。
薛钰很有眼色地给皇上送了一条手帕过来,皇上接过手帕,擦掉自己手背上的那半朵唇印,然后走过去,想去拉梧桐的手。
梧桐退了半步,避开了皇上的手。
被拒绝了,皇上的手就尴尬地僵在了原地,还未来得及发火,薛钰又送了条手帕过来。
薛钰指着自己的嘴角示意,轻声说道:
“皇上,脸上也有。”
被薛钰这么一打岔,皇上忙转过身去,拿帕子擦了擦脸。
见到手帕上的一团绯红的唇脂的印迹,皇上自知理亏,还未来的及发的火顿时烟消云散。
被她看到了,估计是生气了,不肯理朕,也是应该的。
皇上把帕子丢给薛钰,转身笑着对梧桐说:
“梧桐,进来回话。”
皇上往书房走,梧桐跟在后面,苏凤仪也跟了进去。
薛钰紧赶着就把醒酒的茶也给送了上来,放到窗边小榻的小桌上,然后侍立一边。
皇上只想见梧桐一人,也只想跟她一人说话,结果屋里杵满了人,一个赛一个没有眼色。
但他现在见了梧桐,心情正好,也不跟他们计较,看向薛钰,笑道:
“朕跟梧桐说说话,薛钰,你带皇姐先下去喝个茶什么的。”
苏凤仪没有动,也没有笑,看向皇上: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皇上面色沉了下来:
“苏凤仪,朕看在你是朕的皇姐份上,给你脸面,你不要不知好歹。”
皇上连名带姓地叫,可见是极生气了。
但苏凤仪半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面色如常,又问道:
“皇上,你想做什么?你是想把昨日对庆阳王妃做的事,对梧桐也做一遍吗?”
梧桐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庆阳王妃什么事,好奇地看过来。
被梧桐用那样探寻的,怀疑的目光看着,皇上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顿时炸毛了,跳起来:
“朕就想跟她说说话!皇姐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出去!”
他昨日当着皇姐的面,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想要谁都是理所应当的,但今日当着梧桐的面,他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对庆阳王妃做过那样的事。
他希望在梧桐眼中,自己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希望她向自己投来的是爱慕的目光,而不是怀疑的目光。
苏凤仪对梧桐道:
“本宫就在外面等着你。”
说完,苏凤仪没有再看皇上,走出了书房。
薛钰紧跟着苏凤仪走了出来,然后亲自去搬了把椅子,放到廊下,对默默看着天,手里拿着把匕首在转的长公主说:
“殿下,您坐一会儿吧,小的去给您煮壶茶来。”
苏凤仪手中的匕首嗖地飞了出去,直插入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发出嗡的一声鸣响。
薛钰忙跑过去,使劲地把匕首拔了出来,捧回到苏凤仪面前:
“殿下,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苏凤仪看着那把削铁如泥,杀人应当也很顺当的匕首,问薛钰:
“薛钰,你可有弟弟妹妹么?”
薛钰见苏凤仪不收,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苏凤仪手中取下匕首的鞘,将匕首插了回去,然后挂回到苏凤仪的腰间。
他没有回答,而是拉了她的手,把她带到那把椅子前,让她坐下靠着椅背放松,然后站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按起了肩膀,这才说道:
“有的,以前有的。”
苏凤仪被他一下一下按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似把这一早上的不愉快,都按走了。
苏凤仪又问他:
“你的弟弟妹妹,听话吗?不听话的话,你怎么办?”
薛钰以前在薛家,在同一辈里,是超脱旁的兄弟姐妹的存在,谁敢不听话,吵了他读书,是会被薛家家主提到祠堂去家法伺候的。
所以,薛钰的弟弟妹妹里,没有一个人敢惹他,也没有一个人敢不听话。
但薛钰却顺着苏凤仪的话说道:
“有,调皮的很,敢不听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苏凤仪叹口气,看向书房,听着里面的动静,说道:
“如果能打一顿,就好了。”
……
书房里面,没有动静,因为皇上被梧桐吓到了,准确来讲,是被梧桐震住了。
苏凤仪走后,皇上本来想和梧桐先说说话,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进宫,然后再许她一个位份,循序渐进,这些都谈好了,再卿卿我我,也就顺理成章了。
结果苏凤仪和薛钰出去后,皇上还未说话,梧桐先说话了:
“皇上宣微臣进宫,是想要微臣吗?”
这话说的就太直白了,皇上经历过这么多女子,每一个都是温柔小意又含蓄的,就没见过这么直白的。
然后梧桐很快就让皇上大开了眼界,明白了自己到底喜欢上的是一个怎样生猛的女子。
梧桐又道:
“皇上是天子,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包括微臣。
无论皇上要什么,身体,灵魂,还是性命,微臣都愿拱手奉上,绝无推诿,无论何时,何地,何事,皇上有召,微臣必定遵从,随叫随到。
但请皇上看在微臣忠心的份上,能准许微臣继续做长公主府的长史,此乃微臣心中所愿,请皇上成全。”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诚意的,不是在说漂亮话敷衍,梧桐一边说一边一脸平静地,好像在办一件差事一般地脱衣裳。
梧桐脱掉官服,准备脱里衣的时候,被震住的皇上终于缓过神来,叫道:
“停下,停下,不是,朕真的就想和你说说话。”
梧桐没有停下,继续脱,脱掉里衣,只剩小衣和裙子时,皇上冲出书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