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意突然笑了,“我发现你总是对我用敬语,说实话,你是不是比我老啊?”
楚望轻笑,“应该是。”
很快,传来陈瑾意平稳的呼吸声,在这令人安心的呼吸声中,楚望也缓缓入睡。
许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从重遇陈瑾意后开始间歇性心痛,时不时抽那么一下,仿佛是灵魂在确认这具身体是否还活着。
从被玉牌叫醒那一刻起,我好像一直在受伤,还都是九死一生的重伤。有一种明知道自己死不了就玩命作死的优越感。
“她怎么样?”
尤路:“许小姐这段时间反复重伤,回回致命,次次旧伤未愈新伤叠加。阎王殿里都容不下她这么闹腾,也就许小姐福大命大,奇迹般的扛过来了,若是搁其他人,怕是一次就死了。命再多也不能这样耗啊!”
楚望注视了他几秒,“你何时废话这么多了。”
“对不起,主子,是属下逾越了。”
“就说怎样能减少她的疼痛,快速恢复。”
卫贺一旁默默不语,腹诽:明知故问,您这一路怎么过来的,自然知道如何恢复最快。
“还是慢慢养比较稳妥,只是……”尤路不敢妄断。
“说。”
“许小姐的心脏似乎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什么问题?”
“目前的医疗情况,很难明断。”
我早该想到的,楚望闭目。
卧室传来声响。
“行啦,你们都撤吧。”
许白醒了好一会儿了,动弹不了,烦闷得厉害,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挪了挪脑袋。
“你醒了?”
“耳朵真灵!”
“没办法,想要时刻关注你,总的练些真本事吧。”楚望抬手刚要扶起她,想到她浑身都是伤,动了肯定会疼,又收回手,问:“要喝水吗?”
许白摇头,这几日除了水就是稀粥,淡的不能再淡了。
楚望看出了她的情绪,笑着说:“等你能起身了,我给你做糕点。”
“好。”
他轻柔的按摩着她的四肢,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她略一皱眉,他立马调整手下力度。
“你不用这样,”许白宽慰,“你知道的,我死不了。”
“可你会疼。”
瑟瑟的嗓音融进她心底,随之一乱。
“楚望,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你觉得呢?”
“凄风楚雨,望而却步。”
“你呀,为什么不能是楚楚少年,翘望佳人?”
“不曾见你少年时,想象不来。”有些遗憾,未陪你成长。
楚望满目深情,你见过,少年将军,策马扬鞭。
眼神虚飘,长枪骏马破万里黄沙的少年出现在她眼前,“我曾遇过一人,与你挺像的。”
“谁?”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楚望动作一顿,装作无意地问:“他?是你何人?”
我的将军,许白神色黯然,隐隐有泪。再起笑颜,换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
他知道她在逃避什么,这层隔阂说与不说都是她心底的刺,不拔常常作痛,拔了连血带肉。
楚望顺了她的意,随着她的话问道:“那两个人不止是麻府的杀手吧?”
“你应该调查过麻府十三幺吧?”
“嗯,麻九姑及其带领的十二杀将。”
“不是的。”许白否定,“麻府十三幺不包括麻九姑,也不止十三名。”
“更迭交替,所以只是一个代号?”
“也不是,准确来说麻府十三幺是十三名杀手,我想前十二人你已经了解了。十三幺最后一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鬼。他们不执行刺杀任务,是作为惩罚追命的使者存在于麻府中。他们非人非妖。”
“索灵人。”那天对付魃和魈的时候,楚望就有所猜测,若是一般的妖根本抵抗不了他致命一击。
“我不清楚,只知他们强于人与妖,而麻九姑更在他们之上。”许白面色忧愁,“并且我只见过魃魈魁鬾四鬼,至于其他,我甚至不知道有多少只鬼。”
楚望安抚性摸摸她的头,“不必担心,我说过,一切交给我,在这里同样。”
“所以,你实力在他们之上?”反问的话语用的是肯定的语调。否则你怎么救出的我,如若对上麻九姑,你胜算几何?还有,为了这一身本事,你又付出了什么?
“从现在起,别离开我的视线。”
“好。”
“相信我,我能护住你。”
又是半月,番市安稳,蒙城出事了。
贺清烨带了五千精锐投奔陈瑾意。
“出什么事了?”
贺屿川醒了,对褚映墨只守城、不夺回失地的保守战略举措极为反对。蒙城统帅毕竟还是贺屿川,一番争执后,商定要逐步夺回蒙城至河清市之间所有失土。
褚映墨才知道蒙城丢失的防线,是贺屿川故意为之。
贺屿川早已布置了全套的攻防战略,蒙城外围防线崩塌不过是他引君入瓮的计划,岂料他刚出城准备收网,就被身边人引入敌人陷阱,重伤昏迷。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并且贺屿川还拥有战亡河清市统帅遗留的河清市及其周边的军力布防图和调令。
一切超出了褚映墨的预想,他只得妥协。
不料,当天夜里,蒙城就遭受了蛮族偷袭。贺屿川伤势未愈,行动受阻。褚映墨驻守大本营,贺清烨带兵上阵。
敌军来势汹汹,司令府伏妖阵未能正常开启。阵前猛攻,后方偷袭,外有强敌,内有接应。天未彻亮,蒙城迅速沦陷。
贺清烨忿忿:“兄长千叮咛万嘱咐,褚映墨不可信,让我将蒙城和河清市真实军力部署图及调令送至陈司令手中。”
陈瑾意忙问:“屿川兄人呢?”
“兄长守卫蒙城十数载,不肯舍弃独活。但为家国稳固,便命末将携了军力部署图和调令连夜撤出。”
“什么部署图?”
贺清烨脱下外衣,军力部署图纹在其后背,调令在前胸。
“这!”众人目瞪口呆。
陈瑾意大为震惊,斟酌过后,说:“清烨贤弟,您暂且住下,此事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