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幽琀?”
“嗯。”
“魔尊幽琀?”
“在下幽琀,非魔尊。”
想起妖尊的状态,难不成魔尊也被困在哪里沉睡了?那我若助他脱困,是不是能给天道再添一堵,还能白嫖魔气,运气好的话,抠点魔丹也未尝不可,嘻嘻。
想至此,恩许登时来了兴致,凑近,略显谄媚问道:“可要帮忙?”
“不用!”
恩许:……
好干脆啊,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淋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却还是不放弃地问:“你日日在此下棋,不无聊吗?”
“还好。”
“你不想恢复昔日的强大吗?”
“都可以。”
“你就不想走出魔界,去看看大千世界?”
“看过了。”
“那是过去,这都几千年了,早不是你曾经看到的一草一木了。”
见幽琀眼中有了一丝动容,忙趁热打铁继续煽情:“曾经的花只开在你心底,如今的花漫山遍野;你记忆里风过无声、水去无痕,如今外面风起叶簌语、水流石轻咛,处处是鲜活的生命在歌舞纷飞。”
幽琀眉梢微跳,清冷面容终是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好奇,“你就是如此说动千洲的?”
“嗯?”恩许激动的情绪一驻,忽而明白,摇头解释说:“我并非帮谁,我生而自私,不过是想要自己过得如意些罢了。”
“那你如意了吗?”
恩许沉默,怎会如意?岂能容我如意?却还是扬起笑脸,“所以,我想要变得更强,才能更好的如意。”
“不想做人了?”
“呀,你知道啊?”恩许讶异,“与其做人,任人摆布,不如做神,睥睨天下的神,掌控天道的神。”
“魔界深处,错思崖,崖壁有一朵并蒂莲,魔尊就在那里。”
恩许眼里顿时来了光,“我该如何过去?”
幽琀不再出声。
算了,我自己去寻吧。望了望远处雾气,不由蹙眉,好像更浓了。
不知过了多久,低头看到起初还蒙着脚的雾已蔓延到腰部,前后左右皆是白茫茫一片。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所有一切都静止了。怎么看都像是进入了虚空,没有时间流逝。
这种感觉很容易将人逼疯,焦躁的情绪来得极快,恩许就快疯了。
“啊~~”忍不住大喊发泄,一刀劈出,可所落之处依旧无波无声。
停留只会更加焦躁。硬着头皮前行,步子愈发沉重,浑身衣衫都被浸湿,仿佛能听见“滴答滴答”落水声。
她席地而坐,凝神静气,欲穿透迷雾看清一切,可事实告诉她,眼之所见浑然天成,不是幻觉。
听觉、视觉于此无用,双手用力握拳数次,触觉无比真实。她从包裹里翻出烧鸡,湿热的空气让鸡肉滋生片片霉斑,酸臭味扑鼻而来。
恩许呵呵一乐:“挺好,一只烧鸡作用还挺大。能吃的时候,管饱肚子。发霉了,在这五感近乎无用的空间里,令我濒死的视觉、嗅觉、味觉又活了过来。也算这烧鸡的圆满了。”
话音刚落,就淹没在迷雾中。
恩许把发了霉的烧鸡随手一丢,意外砸出一片开阔地。
“哇哦!”恩许惊叹:“难不成这雾是活的,喂点吃的才肯指路?早说啊,也不至于让你吃发霉的食物。”
紧赶几步,融入之后才发觉,这不是迷雾散去的魔界,而是另一个世界。
高耸入云的柱状物整齐统一的排列在宽敞笔直的道路两侧,穿着奇特的人们进进出出。一个个可移动的盒状物在地面或快速或缓慢地移动着,里面装载着同样穿着奇特的人们。
崇山远去,草木参差。近旁却是复制粘贴似的,连花朵都被安排的规规矩矩。
“我这是被传送到另一方世界了吗?”不是魔界,不是妖界,外形似人却与人又相差许多,亦非人界。离恨天吗?可感受不到丝毫灵力波动。
“难道是冥川?”唯有冥川,她并不了解,也不曾深入,不知其中何状。
她沿着马路边行走,身旁车来车往,行人不绝,没有人发觉她的不合众。路上有许多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她想从中解读出些什么,却发现大多都是她理解不了的词汇。
是幻魔?构造了一方虚假世界,想要困我于此?
不经意回头张望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影映入眼帘。她下意识抬脚追去,一处拐角,手心相向的两个身影闯进视线。
她惊到怔愣。
熟悉的场景不熟悉的人。
认错人了吗?她暗忖,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只会守着琼台境日复一日,遵循离恨天的准则行事。根本不会如此悠闲牵起女孩子的手漫步。更别说那宠溺又怜爱的笑容……她目光落地,苦笑:“从未属于过我。”
她驻足,不想再跟了,终究不是心底那个人。
想要与偶然的心动作别,抬眼间,前方两人回眸一笑。她来不及看清,未知情绪模糊了视线。
“失望了?”
“谁?”她回头,空无一人。
“不是你所期待的,失望了吗?”
“你是谁?”
“明明你刚才还是满眼惊喜。”
这人是听不见我说话吗?怎么一直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
“如果一开始没有期待,是不是就不会失望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了谁?”
“哼,躲在阴暗里的偷窥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好意思装作高深莫测的姿态挑弄人心?”恩许不客气地怼道。
“若我说,你没有看错呢?”
“什么意思?”
“就是他。那个骗你在各界涉险,自己却在另一个时空与人柔情蜜语、厮守终生的人。”
恩许微怒:“你胡说!”
“哦?是吗?真的是我在胡说吗?”那声音显出几分玩味,“那为何动怒?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亲眼看到的?”
不得不承认,她被成功激怒了。
“你因他一句话逃离了离恨天,他却弃你于不顾,你不委屈吗?不怨恨吗?不想报复他吗?”
三连问,问得她闭口不言,一双冷眸又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