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喜欢跟人手挽手好朋友什么的,是他已经瞧见有三两结的姑娘们怂恿同行之人,对他这头比划。
看样子是要来搭讪的。
再不走,估摸着要被当成猴子围观,或者是被大胆的女孩黏上。
拉着小巴看起来,像龙阳之好些……
额,实际上他可能确实算吧。
总之,能减少些麻烦事情。
小巴眼睛一亮,腾地起身,迅速递上手,却在临放到张秋池的掌心时,又迅速收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才飞快把手放上去。
张秋池看他手这个摆放姿势,哑然失笑:“你还记得这个啊?”
“嗯嗯!”
小巴点头如捣蒜,瞧着张秋池的表情显然是“夸夸我”的意思。
张秋池自觉真是败给这单纯的狼人了。
现在小巴现在是人,总不能也做这种狗递爪子的动作。
那,太离谱了。
于是他道:“很棒,但是下次不行。”
小巴原本都喜笑颜开了,听到后半截立刻急切道:“为什么!?”
“你现在可是人啊!”张秋池在短暂相会间,已察觉到了小巴的单纯性子。
真的不像狼!
他这忠犬模样,确确实实像条可爱又忠心的大型犬!
手腕一翻,张秋池换了个正常的牵手姿势,拉着他离开摊位。
方才有艾薇打点,店家没来打扰他们。
见二人起身,只象征性点了东西随便动了两下的艾薇和艾草站起来,跟在了后头。
“喔——对哦——”小巴先是低落的拉长声音应了,但很快又灿烂道,“那灵泽可以牵着我,我喜欢!”
“好好好,牵着你。”张秋池当即答应,哄道。
但很快,他又觉得这个“牵”字安在小巴脑袋上,有点奇怪的歧义。
不过以小巴的纯净程度,他倒是没在意这个小问题。
他一边缓步带着小巴走,一边道:“刚才还没回答你的问题。”
“主要是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靠什么生活,可以告诉我吗?”
小巴自豪的举起另一只手臂,给张秋池展示了一番自己饱满的肱二头肌在衣服下头的鼓胀形状,说:“我力气大,所以一般都是去做做搬东西的临时工作,偶尔也会去餐馆之类的地方做工。”
“总是要变生活地方的话,长期的没办法做。”
张秋池沉吟道:“我现在在公爵府,身份已经变了,一会儿再同你细说。”
“不过,你若是愿意随我回去的话,应该能在我身边用侍从的身份一起生活。”
小巴连连应道:“要要要,我愿意!主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张秋池轻笑一声。
今天他因为总不怎么显露心绪,显得冷漠的脸一直是缓和着的,叫人看着温暖。
尤其是当下和小巴相处,他笑得愈发频繁,总能因为小巴的单纯忍俊不禁,更凸出性子随和。
他容貌拔尖儿,是以当下的模样,十分惹人注目。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巴的脑袋,当初体型硕大,却只是到他小腹的狼,这会儿竟要他抬手才能摸到了。
入手发丝细软,柔顺,一如它的主人:“是‘灵泽’哦,小巴。”
小巴腼腆一笑,重复道:“灵泽。”
张秋池并不是随随便便答应小巴的。
毕竟小巴就是他的家人,这点毋庸置疑。
他现在要点个人做侍从这种事,还是能做主的。
他们就这样一行四人错开些距离,漫步街头,张秋池慢慢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同小巴讲述。
小巴三五不时的为张秋池心疼和鸣不平,让张秋池安抚小巴之余,生出些归属感。
对于那些过往,是痛还是快乐,他感觉那些情绪有小巴这样的人来分担,像是真的能减半了似的,不再那么强烈。
与向罗和唐少清不同。
向罗中间掺杂了唐少雨。
而唐少清与他的开始,是因着利益场的推动。
只有小巴,最纯澈,满心满眼都是他。
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他这般赤子之心,全心全意。
张秋池恍惚间,回到了十一岁那年,小巴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从草丛里窜出来,吓了他一大跳。
却只是黏在他身边蹭来蹭去,还将头低下钻他掌心。
艾草因着姐姐的带领,平常倒也没有显得不成熟,这会儿更是一同十分默契的只看路,并不多嘴去问张秋池和小巴是怎么一回事。
张秋池对两姐妹平时同他相处时的表现一直满意,这会儿更是觉得她们十分可靠起来。
今日出行有了小巴这“意外之喜”,张秋池心情更好了些。
之前无法离开的缘由带来的不快,也因为小巴的陪伴消失无踪。
少了迫切认路这些事情,还得知仇人已悉数伏诛,更让张秋池身心皆松泛下来。
就这样过下去吧。他想。
走着走着,小巴突然道:“我不想叫您‘灵泽’。”
“为什么?”
“那是他取的名字,他不配。”
张秋池哑然失笑,说:“现在得用这个身份。”
“不要,既然主人说可以做侍从,那我叫主人也可以的吧?”
张秋池没想到小巴思路还挺清晰。
不过也是,小巴又不是真的动物。
“好,听你的。”
小巴欢快道:“主人!”
注意到周围又“唰唰唰”多起来的视线,张秋池忙不迭去捂小巴的嘴巴:“在外头叫‘先生’。”
“这是什么特殊的称号吗?”
张秋池略略摇头,“不是,出行时不想那么麻烦。”
小巴悟性不错,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张秋池的用意:“先生。”
“嗯。”
小巴紧了紧手,突然压低声音道:“先生,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还有我讨厌的味道,但是想了想,又没刻意去记这个讨厌味道属于谁。”
“总之,我的鼻子说,很讨厌!”
张秋池也随他压低声音,沉声道:“嗯,是有尾巴。”